影視看文化：我們都是這樣看「成長電影」長大的
【明報專訊】康文署電影節目辦事處早前舉辦「跨越成長電影節」，以「成長」為焦點，選取中外10多部以成長為主題的電影，藉以為青少年的個人成長下一個註釋。
十大電影類型之一 易掀共鳴
成長是人生的重要課題，亦是電影的其中一個類型(genre)。荷李活著名編劇Blake Snyder在著作《先讓英雄救貓咪》指出，出色的劇本內容可歸納為以下10個「類型」，包括：屋裏有怪物、英雄的旅程、阿拉丁神燈、小人物遇上大麻煩、伙伴情、犯罪動機、傻人有傻福、精神病院、超級英雄，最後便是「成長儀式」。廣義來說，任何與人生改變有關的電影都屬成長類型。他特舉《走佬俏公主》(The Princess Diaries)為例，印證成長的變化是好劇本的重要元素。然則為什麼成長類電影歷來都是賣座前列？而且拍之不盡，屢出經典？
成長電影的特點是主角經歷成長帶來的悲歡離合，種種人生轉變，最後如蝴蝶蛻變，從而帶出令觀眾反思的主題和價值觀。這正是編劇塑造人物的重要手法，透過情節和人物推動主角改變，令他們找到自我認同，當中的經歷有血有肉，共鳴感油然而生，因此成長電影尤其受人歡迎，往往更成為賣座保證。即使主角並非孩子，只要經歷人生轉變，也可拍出可觀的成果，例如《阿甘正傳》。主角阿甘的形象和遭遇也充滿「成長」元素，2023年賣座電影《Barbie芭比》，末段芭比衝破藩籬，建立自我，歸類為成長電影也無不可。
關於成長的電影多如繁星，若以年代劃分，舉其要者有1950至70年代法國杜魯福的《四百擊》、《零用錢》，英國有《兩小無猜》，美國則有《桃李滿門》。1980、90年代更如雨後春筍，有《伴我同行》、《星光伴我心》及《暴雨驕陽》等。近年則有日本是枝裕和的《奇蹟》。奧斯卡電影則有《少年Pi的奇幻漂流》、《月亮喜歡藍》及今年的《滯留生》。陸港台三地則有《父子情》、《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陽光燦爛的日子》、《藍風箏》和《少年的你》等。
成長系列中的經典，不得不提2014年的《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Boyhood)。此片突破一般成長電影的拍攝模式，導演以介乎紀錄片和電影的拍攝手法，花上12年拍攝主角明森的成長歷程。電影以明森6至18歲的生活為藍本，描述他如何在單親家庭成長，與母親相依為命，經歷多次搬家，隨母親改嫁跟繼父共同生活，中間穿插與父親的深情短聚、與姊姊的患難與共、與朋友的萍水相逢、與情人的真情邂逅等，構成主角的生命劇本。主角由孩童至青年，固然真實反映青春期的變化，飾演父母的演員亦一同經歷「成長」，他們與其說是演戲，倒不如說是做回自己。
成長究竟是什麼？
青少年成長主要從身體、知覺、認知和人格及社會的發展等了解其在不同時期的成長歷程。這是早期發展心理學的研究題目，根據觀察不同階段的發展而定下成長指標。後來哲學家洛克(John Locke)提出初生嬰兒猶如一張白紙，於是掀起性格特徵是先天還是後天的爭論。20世紀，社會建構論的學者則認為文化和社會因素才是形塑性格特徵的重要力量。他們指出「自我」是社會文化的產物，青少年的性格要在社會關係中才可「成長」起來，「自我」如在遺傳中便決定了，是成長不起來的。
以上理論亦正好說明為何成長電影歷久不衰。原因是青少年身處「青春期」，開始鑑別自己的身分，追尋人際關係中的角色，其間遇上障礙時不免徬徨迷失，頓失方向，發展順利時又會認同自我，當中的順境逆境，都是絕好的電影題材。正如Blake Snyder對「成長儀式」的定義：「真正衝擊我們的『怪物』(困惑)通常是看不見的、模糊的，或是因為無以名狀而無從掌控的」(頁58)。這故事是關於痛苦和折磨，無論少年是否識盡愁滋味，結局終會是豁然開朗的。
大衛挑戰歌利亞，以弱勝強打怪物，普羅觀眾有誰不愛看呢？
(主要學習重點：資訊素養內涵與正面價值觀的關係)
文：仁濟醫院靚次伯紀念中學教師 關懷遠
圖：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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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學堂 第078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