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境時刻】殘廁冲涼 便利店「打水」 口罩贈街友 露宿者街頭智慧求生
【明報專訊】疫情下不少公共設施關閉，不少露宿者「冇瓦遮頭」，王伯(化名)則以「街頭智慧」應對：面對體育館及運動場淋浴間關閉，他竄進公園的傷殘人士洗手間洗澡；快餐店傍晚後暫停堂食，他就到處尋覓適合的地方休息；公園飲水器被膠袋封死，他轉到便利店「打水」。縱使疫境生活比以前難上加難，但他仍多次送口罩給其他露宿者，「大家都係街友，凡係人類都要互相幫助㗎啦」。
金融海嘯捲走家產 流落街頭
76歲的王伯曾經從事運輸業，10多年前退休後，將退休金及積蓄等投資基金，2008年一場金融海嘯捲走家產，投資失利的他繼續賭博，繼而流落街頭至今。王伯居無定所，一個背囊走天下，疫情爆發前，他主要在油尖旺及深水埗區生活，間中亦會到通宵營業的快餐店休息。
派飯變少 收集麵包充飢
「街友嚟講最困難就係冲涼。」過往王伯常到界限街體育館洗澡，「以前體育館開，有冷熱水，等人未打波就去冲」。惟康文署體育館1月底起關閉，室外運動場的淋浴間亦關閉，兩個多月來他只能到一個傷殘人士洗手間洗澡，「佢(度門)擰住其實冇鎖……我每日都去冲一次，冇熱水得凍水」。他形容，殘廁的環境算是不錯，他曾見有露宿者被迫在公廁用清洗廁所用的水喉洗澡冲身。
「我喺街留咗咁耐，邊度有地方冲涼食飯都知，不過𠵱家疫情下，好多地方停咗。」疫情期間派飯的團體隨之減少，王伯靠與其他露宿者互通消息，得知僅餘的派飯點，有次王伯到深水埗通州街公園排隊取飯，未排到隊頭飯菜已派完，「排到咁上下就無，好多人都無，我後面仲有十幾個人」。那夜只好靠早前收集的麵包充飢，並決定以後每次早一小時到場排隊。疫情下，就連平日容易取得的食水亦得來不易，公園內的飲水器全被膠袋封着，王伯就轉到便利店冲杯麵的熱水器取水，每次入滿數個膠樽，「佢(店員)唔趕就可以入去攞」。
遭清潔驅趕 「射濕晒塊地冇得瞓」
通宵營業的快餐店曾是王伯晚間棲身之地，相較室外，快餐店予露宿者更多安全感，遇竊風險較低，亦不怕下雨和清潔工「驅趕」，「(清潔工)一日洗成3次，名義上就話洗地清潔，其實係射濕晒塊地等你哋冇得瞓」。他嘆說，疫情下不少可留宿的地方都封鎖，「以前麥當勞可以伏喺度瞓過夜，𠵱家傍晚6點後就要走，去到邊覺得適當就喺度瞓」。
本地感染個案近日持續上升，部分個案仍未找出感染源頭，王伯四處流浪，只能隨遇而安，「疫情嘅嘢唔知幾時爆發，唔知幾時輪到自己」。王伯間中會到露宿者行動委員會的飯堂吃飯，職員每次會向他派發一個口罩，口罩勉強夠用，但他仍選擇將口罩贈予要到醫院覆診的露宿者，「自己有咪畀佢囉，冇乜所謂，大家都係街友，凡係人類都要互相幫助㗎啦」。
明報記者 黃詩雅
(抗疫新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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