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案一:佔中催化移民
如果0分是百分百加拿大人,10分是百分百香港人,易美詩選擇3分
那再不是他認識的香港,一切變得很陌生。
兩年前從香港「二次回流」溫哥華的易美詩,坦言重返溫哥華定居,是一個毫無掙扎的選擇,也是為下一代未來著想。但由於丈夫不是加拿大籍,她與丈夫事前還來回斟酌移居的問題,而促使丈夫也終於下定決心離開香港的轉捩點,是2014年的雨傘運動。
易美詩在1989年以海外學生身份,隻身前來本國讀書,家人隨後移民本國。她在本地完成中學及大學後,曾在溫哥華打工,但最後卻選擇在97年5月回流香港。她說,當時主要是因為家人和身邊的朋友都已經回流,加上香港的發展機會更多才決定回去。
回流香港後的17年,易美詩見證香港主權移交、金融風暴、沙士(非典型肺炎)爆發;以及三屆特首轉換。對年輕人來說,香港也是個遍地機會的地方。她憶述:「當時我同時打五份工,在一年內還清所有債務,那時的香港,就是一個這樣的地方,只要你肯捱,便有機會。」
易美詩憶起2003年沙士爆發期間,雖然整個社會聞病色變,但香港人表現出上下一心的團結精神,她形容:「沙士對香港的衝擊很大,但香港人當時卻充分體現團結精神,是為做好一件事而團結,看到這樣的情景,很感動也很欣慰。」
曾在電影行業工作的易美詩,亦同樣見證了港產片轉趨為合拍片的變遷。她說,第一次參與合拍片時,在上海工作半年,環境、地道文化、營商手法的差異,令她感受到很重的「分離感」。隨後回港,易美詩走在街上,赫見熟悉的面孔愈來愈少,拖「行李喼」的自由行旅客卻滲入到每一個社區當中。
易美詩坦言,自由行的出現,的確帶動了香港的經濟發展,但卻引發出社會融合的問題。她說:「漸漸地,香港出現了更多的簡體字、普通話,及至之後出現的單非、雙非,香港人一直尊重、包容,奈何卻沒有獲得同樣的尊重。」
她說:「香港人想要的是平等,而不是一次又一次被剝奪權利。」
令易美詩感到無奈的,還有在香港要面對的食品安全風險,因為身體的原因,她每天要花很多時間過濾食物,亦不敢在外面用餐。
雨傘運動期間,易美詩一家人剛好在溫哥華旅行,從媒體看到佔中的每一幕,感到很痛心。
她說:「丈夫也終於感到,那再不是他認識的香港,一切變得很陌生。」丈夫此刻終於下定決心同意離開香港。
易美詩的丈夫是香港人,曾經在英國居住,因此兩人需要在倫敦與溫哥華之間作出抉擇。一家人從溫哥華返港後,丈夫去英國再「探路」,最後決定還是喜歡溫哥華。
易美詩說:「佔中令香港的撕裂日益擴大,卻沒有一個平台將雙方拉近,官員有責任去做,但並沒有做好這個角色。」美詩一家最終在2015年1月,即佔中開始後的四個月,在溫哥華展開新生活。
易美詩說,當年移民來溫哥華,是父母的選擇,是因為經濟及政治前景不穩,父母是為了下一代移民;而這次自己二次回流,為的也是下一代,以及生活質素。「原來乾淨的空氣不是唾手可得的。」
經歷二次回流,易美詩對個人的身份認同可有轉變?她自言,她覺得自己三成是香港人、七成是加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