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茂是親中派嗎？
踏入2025年，相比受挫的對美外交，近一個月來石破茂在對華外交上多有斬獲。
繼2024年底外相岩屋毅成功訪華後，1月13日，「日中執政黨交流機制」重啓。執政自民黨幹事長森山裕、公明黨幹事長西田實仁訪華，攜帶了石破茂的親筆信，在北京獲得了高層領導人的接見。總理李強表示，希望石破茂能在方便的時候訪問中國。今年上半年石破訪華的可能性已浮出水面。基於這一進展，不少分析認為，石破茂銳意推動對華外交，是日本的親中派。然而，這樣的研判是否準確？
談到石破茂和中國的關係，不少人常引用石破茂2024年夏天出版的自傳《保守政治家-我的政策，我的天命》(講談社，2024)。書中第二章花費了大量篇幅提到了他和前首相田中角榮之間的密切關係。石破視田中為其政界領路人，是日本保守主義自由派的原點，並推崇1972年田中角榮實現中日邦交正常化，多次提到了中國對日本的重要性。也許是石破這份和田中的歷史牽絆，在今時今日被媒體視為石破茂親中的一大證據。
然而，類似的分析忽略了1970年代中日兩國所處的國際格局和今日2020年代的國際環境大不相同。1970年代兩國建交的大背景，和中日聯合抗蘇這一冷戰背景密不可分。再加上當時中美也在實施戰略接近，日本震驚於中美兩國的「越頂外交」，田中的建交判斷很大程度上是和當時的國際戰略環境相契合的。回看今日，國際局勢重入強調單邊主義的特朗普時代。猶如2017-2020年，日本如今再次對華採取「戰術對冲」，和中國外交接近，實際上是為了減輕來自美方的壓力和不確定性。這就決定了石破主政下的中日距離和1970年代的中日距離是大不相同的。
認為石破是親中派，或許是相對較為親台的前首相安倍晉三而言。但不要忘記，就連安倍在特朗普1.0時期也對中國實施了外交接近，於2018年春邀請時任中國總理李克強訪日，改善了中日關係。可以說，在外交國防問題上，石破和安倍的政策傾向區別不大，都是現實主義的信徒。在日本政界有國防通(防衛族)之稱的石破曾表示，日本一國的軍力並不足以威懾中國，對華戰略應保持外交對話和軍事威懾並行，兩者缺一不可。可見，石破的「親中」是有更為深層的外交和安全戰略考量的。
日本早稻田大學國際教養學部准教授張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