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看文史：懸壺助人 動輒戮身
【明報專訊】巫醫
一說起中醫，不少人以迷信視之，因為它一直與傳統宗教關係頗深。重視陰陽五行與經絡，歷史上不少得道之人如董奉、葛洪、陶弘景、孫思邈都是名醫，乃至道教從最早期起即以符水治病吸納信眾，令中醫總有種虛無玄妙的感覺。當然再追溯起來，醫學本就源於巫術，古老文明的醫術都帶有宗教成分，中國傳疑時期亦有名醫巫彭、巫方、巫咸。但與其他古老醫術不同的是，中醫至今仍擁有強大生命力而漸獲外國注視，關鍵是重視生活經驗而不囿於鬼神論——譬如相傳源於三皇時代的本草學與針灸，長久實踐下似乎仍有着科學未能解釋的療效。
太醫
雖說起於鬼神，醫者早在周代已是專才，細分食醫、疾醫、瘍(外傷)醫、獸醫，並有專責長官「醫師」(秦漢稱太醫令)；唐代更設有專門官署太醫署(元代起稱太醫院)，兼具教學功能。現存最早圖書目錄《漢書．藝文志》亦已有「醫經」類別。制度雖成熟，醫者地位卻不高：太醫一直只是太常(掌管禮儀的部門)的屬官，元代起成為獨立部門後長官最高不過五品；卻因涉及權貴生死，縱無過錯亦易招來殺身之禍，如華佗不願再侍奉曹操而被戮，唐代同昌公主病歿後太醫不僅陪葬更株連親族，人命在權位面前毫不值錢。而據正史記載，華佗對行醫亦有着自卑感。
上醫
俗語說「醫者父母心」，把患者當成兒女是醫道的基本，這與傳統期許從政者為父母官相似——事實上古有「不為良相，願為良醫」之說，出自范仲淹少時把行醫視為做不成大官的次選，因二者皆能濟世(《能改齋漫錄》)。而傳統對醫者的最高期許，正是藥聖孫思邈所謂「上醫醫國，中醫醫人，下醫醫病」(有否想起孫中山或魯迅？)——但不消說古代醫者地位所限，縱是受景仰的現在，疫情吹哨人被訓誡、醫學家抨擊野味而遭政治攻擊，民間醫者想醫國也無門。應走進官場？香港歷任衛生局長表現如何，衛生署為何成為近月最多人離職的部門，而現時環境下政府能吸納多少有志者，你懂的。
．葉雨舟 - 書呆子一名，喜歡反思中日韓歷史文化的種種，希望東方社會能重拾對東方文化的認識。
文：葉雨舟
圖：資料圖片、YinYang@iStockphoto
[語文同樂 第5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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