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文學﹕生活是在混亂中尋找秩序
【明報專訊】如果大家看過電影《哈利波特》，一定不會對阿倫力文(Alan Rickman)這個名字感到陌生，他在電影飾演性格複雜的石內卜教授(Professor Severus Snape)，演技出色。但阿倫力文不光是性格演員，他還是導演。最近看了一部沒有太多人談論的英國電影，雖然電影確實還有很多可以進步的地方，但我感到編導很努力想講一些東西，而我認為這是很有啟發性的。
電影《凡爾賽宮的小風波》(A Little Chaos)是講述17世紀一位平民女性莎賓妮夫人(琦溫絲莉飾演)為法國凡爾賽宮設計和興建花園，這是一項不簡單的任務，尤其在當時的社會，女性的才華不被重視。主理這個園林計劃的是一個有經驗、有地位的御用男設計師安德里(馬提亞斯桑納斯飾演)，他長年為皇宮設計庭院，內心感到缺乏創新的動力，但他又不完全勇於採納他認識以外的新設計。電影開始有一場戲是很有意思的，莎賓妮夫人獲得面試的機會，她戰戰競競地走到安德里的辦公室，在門口看到幾個排列整齊的花卉，她好像看到一些問題，然後她靜靜地把對稱的花卉移動了一下，打破了工整的設計。她這個行為，給站在樓上的安德里看到了。自此，莎賓妮夫人為皇宮引入秩序以外的小混亂。
皇宮表面整齊 內裏混亂
《凡爾賽宮的小風波》是關於秩序與混亂，表面上皇宮的一草一木都是整整齊齊的安放着，但當莎賓妮夫人走進了皇室的世界後，她看到的盡是混亂的情景，不光是上流社會的人際關係異常混亂，就算是皇帝路易十四本人(阿倫力文飾演)，也是在不同的面具下生活，不是純粹的。然而，電影沒有美化民間生活，如果皇宮是外面整齊、內裏混亂的話，那民間的裏裏外外都是混亂的。電影開始的時候，我們看到莎賓妮夫人家中的花園，花草在雜亂中生長，簡直是皇宮的相反，但生命力旺盛。電影到了最後，我們知道莎賓妮夫人積壓多年內心的創傷，一直是她揮之不去的陰影。你大概可以說皇宮的生活是虛偽的，用整齊的外表掩蓋內裏的混亂，但這兩種模式都是混亂的不同表現形式而已。
真正秩序：包容混亂 不斷修正
從戲院走出來，我想到香港——我們現在的社會無論是管治層面和民間層面都是在大混亂狀態，我們現在是反過來需要尋找秩序的時刻，但是真正讓人信服的秩序大概不是從上而下的，應該是一種能夠包容各種混亂，而又可在混亂中不斷修正的秩序。
文：嶺南大學中文系副教授、人文學科研究中心主任黃淑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