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灣區GBA新聞:穗地鐵接管城軌 灣區邁一卡通行
【明報專訊】身處珠三角要跨市出行,應如何買票搭軌道交通?廣州去佛山要嘟卡搭地鐵;廣州東站去深圳羅湖就要買火車票;如果是廣州南到深圳北的高鐵票,則只能搭指定班次。《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提出加強港澳內地交通聯繫,推進大灣區城際客運「公交化」營運,推廣一票式和一卡通。所謂公交化即地鐵化,並採用如日本JR東日本公司發行的Suica卡(類似本港八達通)搭遍各家鐵路的一票式聯程。早前廣州地鐵接管珠三角城際鐵路經營權,灣區「一張網,一張票,一串城」的「東京化」時代或不再遙遠。
明報記者 林迎
根據廣州市規劃和自然資源局《2020年廣州市交通發展年報》,廣佛之間每日有176.3萬人次跨市出行,深莞之間120.8萬,廣莞46.1萬,廣深則為19.1萬。以此推算,珠三角9市之間每日有500萬以上的「候鳥」通勤族。對他們來說,地鐵網點方便,但站站停;火車速度快,但站距遠、票價貴、買票不方便。
在內地,地鐵和火車從規劃、接駁到服務均各自為政。火車由「鐵老大」建造和經營,除了鐵道部(現中國鐵路集團)「獨資」,亦會與各省政府合作;地鐵由市政府投資和管理,跨市線路則由城市合營,如廣佛地鐵就由廣州和佛山市合資。
過去,珠三角城際鐵路由廣東珠三角城際軌道交通有限責任公司運營,該公司2010年成立,由廣東省與鐵道部下屬的廣鐵集團各出資50%。當年,時任鐵道部長劉志軍與時任廣東省長朱小丹會談,確立珠三角城際技術標準和營運模式由鐵道部制定,以省部合作模式建設的佛肇、莞惠和穗莞深城際也於2016至2019年相繼開通。
城軌車站遠離市中心 不利通勤族
既然行鐵路模式,乘客就需要提前查看時刻表、提前買票、搭指定班次,通過安檢、實名驗證、開車前3至5分鐘停止檢票,但是,城際鐵路停站沒有規律,有些長途車站站停,有些卻隨機飛站;每逢春運,珠三角城際動車組會抽調支援長途線路,令本地服務水準下降。以上種種都令乘客滿意度大打折扣,因此佛肇、莞惠和穗莞深這幾條線路開通至今,客流量都不算太高。
此外,《南方日報》曾引述廣東省城鄉規劃設計研究院總工程師馬向明表示,部分城際線路客流少,主因一些車站遠離市中心,「本應點對點的體驗,事實上是『邊到邊』,從城市邊緣到另一城市邊緣。乘客時間損耗很大,城市內部交通銜接也不便利」。
便利本是500萬「候鳥」最強烈的呼聲:隨到隨走、月台候車;長途客盼有「直達車」,短途客望加密班次,如能簡化安檢、降低票價、改善接駁就更理想。這一切全都指向同一個目標——城際鐵路「地鐵化」(內地稱「公交化」)。
要推動鐵道部這個龐然大物改革談何容易?自劉志軍落馬後,由鐵道部改組而成的中國鐵路集團債務纍纍,過去「大躍進」發展模式開始收縮,讓「省部合作」中的「省」一方有了機會。2018年,廣東省決定委託廣州地鐵集團承接珠三角城際鐵路運營,與廣鐵集團展開股權置換談判,踏出「自主經營」改革的實質步伐。2019年公布的《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提出「推進大灣區城際客運公交化運營,推廣『一票式』聯程和『一卡通』服務」,更是為廣東省「撐腰」的重要力量。
談判艱難 未完全接管
《中國經營報》引述接近廣東省政府消息透露,廣鐵集團退出珠三角城際公司的談判過程非常艱難,各方利益博弈激烈,在省政府努力下雙方最終簽訂大部分管理權移交協議。廣州地鐵集團董事長丁建隆今年1月證實此事,但稱股權置換等工作需要時間,全面接管預計數月後才能完成,但是最賺錢的兩條路線廣深和廣珠城際還保留在廣鐵集團手中。
廣州地鐵是內地為數不多保持盈利的地鐵公司之一,其盈利模式與港鐵類似,除票務外還從事地產開發、商舖出租及廣告業務。由廣州地鐵營運的首條鐵路,是首條廣東省「獨資」的廣清(廣州-清遠)城際,2020年開通時採用月台候車、快慢車相間、交通卡入閘的「地鐵化」模式。由於廣東省新式交通卡「嶺南通」已全省通用,如可用於城際鐵路,將實現和地鐵「一張票」。
與此同時,2021年11月,廣東省交通廳宣布《廣東省城際鐵路設計細則》通過專家評審,意味鐵道部制定的舊標準不再適用,新的月台、軌道、列車等都將按照城際與地鐵「一張網」的目標建造,例如使用同款車廂,調配運力更加靈活。
目前廣州地鐵實際接管的還有珠機城際(拱北至橫琴)、佛肇(肇慶至佛山西)、莞惠(小金口至道滘)、穗莞深(深圳機場至新塘),以及新白廣(廣州北站至白雲機場)城際,並同時負責新建13條地鐵線共314.5公里、7條珠三角城際鐵路共239公里,並統籌負責33個國鐵、城際、綜合交通樞紐和市政道路項目投資建設。此外,廣州地鐵每日處理900萬甚至高峰期過1000萬的客流,廣東省城鄉規劃設計研究院總工程師馬向明認為,廣州地鐵可以運用客流大數據和豐富的管理經驗,提升城際旅客的乘搭體驗。
粵人大倡建半小時地鐵圈
上月召開的廣東省人大會議上,身兼廣東省人大代表的廣州地鐵董事長丁建隆再次提到大灣區「一網一票一串城」的目標,建議廣東省支持廣州加快推動幹線鐵路、城際鐵路、市域(郊)鐵路、城市軌道交通4網融合,建設以廣州為中心的半小時地鐵圈。
根據《廣東省綜合交通運輸體系「十四五」發展規劃》,到2025年,廣東省鐵路營運里程將由4888公里增至6500公里,地鐵則由979公里增至1700公里,屆時軌道交通總里程將超過東京灣區。只要再衝破鐵路壟斷的藩籬,做到一張票串連一眾城,以後港人在大灣區或將體驗到媲美甚至超越東京的軌道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