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定格:鉛筆和郵票
【明報專訊】為了表達品味與個性,年幼的我也開始想想自己要有收藏品。那個年代流行集郵,加上我的起步點不錯,直接就拿取外公集郵簿作為自己的藏品。那是在華豐國貨買的紅色硬皮集郵簿,特厚的頁面排茈|至五行一吋左右的膠片,給你放郵票。收到信後,你得把整個信封浮在冷水水面,用手指柔力把郵票慢慢撕出來風乾,這個時候如果撕破郵票或者扯掉角兒,那麼這張郵票的價值也會隨之下降;雖然從來都沒有認真賣過郵票,但是缺角的郵票仍讓我有點揪心。
那時候流行的偵探小說,常有這樣的一個情節︰某先輩傳給孫兒一份一千萬遺產,後來這個繼承遺產的年輕人,卻只收到一封信,沒有收到錢。當然小偵探就會知道那封信的郵票價值一千萬。外公的郵票都是舅父從法國或者美國寄來家書而得。於是我便獲得很多外國郵票,帶茤_怪帽子騎馬的男人,穿蛋糕裙的女人或者不知名的水果或者描述一項運動,那時候給我無窮的異國想像與樂趣。我也會問菲傭姐姐取郵票,當我成功完美無瑕地撕出一張印有芒果的郵票,雀躍地要給姐姐看,她卻不知為何眼角晶瑩。
後來果然覺得集郵太普通了。有一段時間嘗試收集「招牌」,應該是香港經濟起飛的年代吧,每次消費一件家庭電器或者是衣服鞋襪,它就會有一塊小小的招牌紙,告訴你產地牌子年份什麼的。這塊小卡片也挺可愛,有商標設計,好像物品的身分證,就收集起來。貼滿了一本畫冊之後突然覺得沒意思,就放棄了。
那時候想附庸風雅,但是也沒有錢,覺得儲鉛筆也不錯。鉛筆可以用來嗅嗅,那是木香。現在應該沒有小時候瘋狂,但是如果看見別致的鉛筆還是會當作手信買了。把家堛犒]筆綑在一起,或者攤開來,落英繽紛。不知道它們原本是森林的哪一棵樹呢?就連郵票堶悸漕滬茈@界,也彷彿走了很遠很遠。
■作者簡介
梁璇筠
璇筠老師,作家、詩人、中學教師。香港中文大學語文教育系學士,香港中文大學文化研究碩士。著有詩集《水中木馬》、《自由之夏》;散文合集《疊印》、《情味?香港》等。
文:梁璇筠
圖:梁璇筠
[語文同樂 第44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