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關鍵詞：虛構「假消息」 如何在古代散播？
【明報專訊】「今日FC(fact check，事實查核)咗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讀歷史最重要就是真確，有時候言之有理、看似真實的事件，原來是虛構的。今天科技發達，我們仍難以辨別消息真假，究竟古人又是如何分辨？
一、自己死了也不知
2011年亞洲電視未有得到官方證實，就誤報前國家主席江澤民的死訊，搞出「大頭佛」。古時亦有類似事件，《東坡志林》記載，蘇軾當年被貶謫黃州期間，與他同年考中進士的曾鞏在臨川守母喪死了，有人謠傳蘇軾亦在同日死去。消息傳到宋神宗耳中，向蘇軾的同鄉蒲宗孟求證，傷心得再三嘆息。宋葉夢得《避暑錄話》載好友范鎮得知傳言後大哭，派人弔唁，幸好范鎮兒子派人前往黃州打探虛實，才得悉蘇軾只是「so sick」，得了瘡患及赤目，杜門謝客。蘇軾被謫海南時，又被訛傳他得道成仙，乘小舟入海，只剩下衣冠。
二、講到媽媽都信
《戰國策．秦策二》記載，孔子的徒弟曾參和母親住在費地(今山東省費縣)，那裏有人與曾參同名。某天同名者殺了人，消息傳到各家各戶，眾人紛紛到曾參家問個究竟。當時曾參家裏只得曾母，有人驚惶地對她說：「曾參殺了人。」正在織布的曾母卻十分冷靜，回答說：「我兒子不殺人。」不久又有人到曾家說曾參殺了人，她依然不信；及後再有人對她說同一番話，她終於感到事有蹊蹺，嚇得扔掉織布用的梭子，轉身翻越圍牆逃跑。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謠言可怕，勸誡人們不要輕信流言蜚語。
三、輸都變贏
1894年中日爆發甲午戰爭，當中平壤之戰、黃海之戰最為人所知，最終清廷戰敗，被迫簽訂《馬關條約》。早前有網民在面書發帖文稱，自己在英國的大英博物館看到多張石板印刷清朝畫報，包括「朝鮮水戰得勝捷圖」、「威海衛大戰得勝圖」、「恢復朝鮮得勝捷圖」等。畫上的清軍勇猛殺敵，驅趕日軍，捉拿日軍審問正法，該網民說畫報如「一百多年前的China假新聞」。當時清朝自命「天朝大國」，官府為了粉飾太平，不願面對被打敗的現實，畫布畫的是清軍在甲午戰爭幾場戰役大獲全勝，令很多平民真以為清軍所向無敵。
四、玩人終害己
「狼來了！狼來了！」故事大家都耳熟能詳，當你屢次散播假消息，人與人之間失去信任，便再沒有人會相信你。《史記?周本紀》記有古代「狼來了」故事——烽火戲諸侯。西周末年，周幽王十分迷戀寵妃褒姒，褒姒不愛笑，幽王為博紅顏歡心，無故點起烽火。諸侯以為天子有難，急忙率兵至京師抗敵。褒姒因看到諸侯狼狽不堪而放聲大笑，諸侯發現被戲弄，心生不滿。幽王此後多次點烽火以逗褒姒大笑，被戲弄的諸侯信任全失。後來犬戎入侵，幽王點燃烽火召喚諸侯救駕，諸侯以為又是戲弄，不再理會，結果幽王被犬戎所殺，西周滅亡。
五、書「信」？
秦末長期戰亂，不少先秦古文獻流落民間或失傳，東晉方士王嘉把這些殘文斷篇古籍重新編成志怪雜錄《拾遺記》，記載上古至東晉的歷史異聞、神話，錄下《山海經》沒有記載的奇聞。不過很多為謠言傳聞，正史並沒有記載。《四庫全書》評「其言荒誕，證以史傳皆不合」。以趙高之死為例，《史記》記載秦子嬰裝病，設計引趙高探病時命令宦官韓談刺殺，並誅三族於咸陽示眾；《拾遺記》卻謂趙高被囚時懷中藏着仙丹，冷不死也燒不死，最後只能斬死他。但這與其說是假消息，不如當作是野史荒誕故事。
六、天意都有假
今天互聯網普及，假消息就更如插了翅膀一樣四處飛。古時沒有互聯網，用的是「讖緯」(類似占卜預言)，謠言照樣能周圍傳播，他們利用百姓對鬼神的迷信，揑造預言或隱語。以王莽篡漢為例，西漢末年政局動盪，社會盛行「五德終始說」，認為「漢德已衰，新聖將興」，王莽便派人到各地製造假符瑞。《漢書?王莽傳》記載：「武功長孟通浚井得白石，上圓下方，有丹書著石，文曰『告安漢公莽為皇帝』」。當時孟通從井中挖出一塊刻着「王莽當皇帝」字樣的石頭，製造輿論，使民間以為王莽當皇帝是「順應天意」，最後王莽就「名正言順」篡奪帝位，改號為「新」。
七、講多幾次就有
一般人誤信假消息，或被朋友一笑置之，但古代君王若堅信訛傳，後果不堪設想。《戰國策?魏策二》有這樣一個故事：戰國時代，各國會互相攻伐或結盟，為了取信對方，結約雙方通常會交換王族作為人質。有次魏國大臣龐蔥要與太子到趙國作人質，臨行前問魏王：「有一個人說市集上出現了老虎，大王相信嗎？」魏王說不相信；龐蔥再問：「如果有第二個人也說有老虎呢？」魏王依然說不相信；龐蔥追問道：「如果又有第三個人說同樣的話呢？」這次魏王說他會相信。龐蔥解釋市集上顯然不會有老虎，可是經過三個人如此一說，人往往便信以為真。希望若日後有人議論自己，大王能夠明察秋毫。可惜最後魏王仍是聽信讒言，疏遠龐蔥。
■知多點
勿「跟車太貼」
在通訊軟件群組收到信息，不時有人問「fc咗未？」事實查核(fact check)是學習資訊素養的重要一環，無論帖文強調「已fact check」抑或網民「手動轉」均有問題，因難以追溯消息來源，故即使信息有「fact checked」、「已查證」等字眼，若沒附有證據，亦不代表資訊就完全可信。
要查證即時信息資料真偽，收到消息時可參考BBC Young Reporter推介的「R.E.A.L」四部曲，核實消息真偽：
(1)Real？
問問自己，消息是真的嗎？
(2)Evidence
留意資訊來源，如作者、機構、網頁、日期、圖片等
(3)Add it all up
以自己知識及搜索其他資訊再作判斷
(4)Look around
判斷後也要看看有沒有其他資訊來源，報道同一消息
資料來源：綜合《明報》報道
文：何雋彥
圖：資料圖片、網上圖片、劇照
[語文同樂 第410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