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同是年輕一代,對30年前春夏之交在北京發生的六四事件,有茪ㄕP反應,有人選擇加入被視為「老化」的支聯會,有人走本地路線唱反調,有人就稱要另起爐灶辦六四活動。今年,年輕人是選擇生活如常,還是願看看六四事件與自身有沒有任何關連?
負笈英國 劍橋辦悼念活動
每年六四維園燭光集會,都有年輕人從成年人手上接過火炬的儀式,象徵「薪火相傳」。關於「六四」記憶,在香港承傳了30年,但自學聯2016年正式退出支聯會,「缺少年輕人加入,義工、常委也是」,支聯會副主席80後鄒幸彤說,自學生會切割後,「支聯會有活動,但連傳單也不知道如何在院校派發」。她甚少苛責年輕一代,反多從會務活動茪漶A冀以新活動讓年輕人接觸六四,傳承的不僅是六四記憶,還有香港人精神,「我們為了一件事,堅持了30年,香港仍被未被共產黨同化,我們不是犬儒、不是對公義漠不關心」。
傘後本土衝擊 學聯退出
「最明顯缺乏年輕人參與」
鄒幸彤小時候,每年6月4日,媽媽會帶她到維園,點起燭光,「從小就知道有這麼一回事」。讀書時,讀金庸小說,從書本上接觸中國歷史文化、山川河岳,還有躍然紙上的「俠氣」,「為公義,抱打不平」。高考後,負笈英國,7年來似是若有所失,「不能參加每年的六四晚會,不習慣,那便自己搞」。在2008及2009年,六四19、20周年時,她在劍橋大學舉辦悼念活動,「異國他邦去做,很難像香港一樣多支援、一呼百應」,遂向支聯會求助,索取資料以及聯絡相關人士,「那時候聯絡上王丹、魏京生等出席研討會談六四,吸引了不少同學」。
2010年,鄒幸彤回港在支聯會當數月員工,約滿後,繼續任義工支援,「因為他們想找後生的,又想找女生」,便成了常委。2015年,當選副主席,迎接她的,是傘後的本土浪潮衝擊支聯會,「最明顯是缺乏年輕人參與」。以往學聯是支聯會會員,亦有學聯成員為支聯會常委,每有活動,學聯均會幫忙在學校宣傳、邀請同學參與,是引入新血的最重要途徑。自學聯2016年正式退出後,「現在連活動傳單也不知道如何在院校派發」,鄒幸彤早年亦曾嘗試聯絡個別學生會尋求協助,但大多反應冷漠。
「畢竟我們是愛中國人民,不是國。」
批評或指罵,不是鄒幸彤對待年輕一輩的態度,她更多是反思支聯會如何「微調」︰「支聯會是一個很成功的組織,可能因為過往太成功了,怕改變,以致處理個別事宜『太小心』。」她舉例稱,支聯會對一些團體邀請合作,對於是否公開冠名支持,有不同聲音;義工過往多作一些執行性、事務性工作,年輕人缺乏發揮空間,因而未能吸納喜愛表現自己的青年加入。還有的是,具爭議的「愛國」口號︰「這真的是世代問題,就連我看到『愛國民主大遊行』也感到不舒服,會內有很大爭議,畢竟我們是愛中國人民,不是國。」唯有舉辦不同類型活動,像今年的「手工啤酒工作坊」、「六四導賞團」,「都是在大框架外,作一點吸引年輕人的工夫」。
對接棒主席有顧慮
自前主席司徒華過身後,先後接任支聯會主席的李卓人和何俊仁,現時都已年逾六旬,主席一棒能否「薪火相傳」也是支聯會備受關注的議題。身為80後、當上副主席的鄒幸彤,對接棒有顧慮︰因參與義務支援內地社運分子、良心犯的她,自今年起,已兩度被內地當局拒絕入境,「身為支聯會副主席,我可以做一些『浮面』、支援內地的工作,但一任主席,為怕牽連伙伴,一切內地工作都要切斷」。
支聯會與鄒幸彤,在今日時勢都遇上兩難、爭拗,但對於「六四」,她還是呼籲香港人要俠氣昂然、同氣連枝,「六四彰顯香港人特質︰我們為了一件事,堅持了30年,香港仍被未被共產黨同化,我們不是犬儒、不是對公義漠不關心」。
明報記者 李以莊 邱榕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