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若要說一則有關讀書的格言，我首先會想起宋代黃庭堅說的「人不讀書，則塵俗生其間，照鏡則面目可憎，對人則語言無味」。周一至五「被逼」上學、周六日還可能要補習的你可能會對這話嗤之以鼻──我也曾經這樣想。直至考畢公開試，在真正可以拋卻書本去尋春的日子，卻覺心頭空虛，竟然跑去看書！埋首在友人推薦的《濫情者》中，一看就愛上了。書歸還友人後念念不忘，後來到台北旅行時還特地到書店尋書。作者胡晴舫文筆固然了得，更令我佩服是她對人事的觀察，令那時已自我壓抑良久的我茅塞頓開。

師長告訴我們作文卷目考核學生觀察身邊人事，並把感興文從字順地表達的能力，「所以」我們平日該多思考。現實卻是，我們都忙於「思考」答題技巧，其他事情彷彿沒那麼重要，所以才有壓抑的感覺。在不須提醒自己「不要想太多」的日子�堙A胡晴舫的書令我明白何謂善用比喻，這個在教科書中常用的字眼。她在〈誠實〉一篇寫到誠實看起來是把真我暴露人前，無甚好處，但對某些人來說是種策略，就像有人會把自己的弱點和「苦衷」統統如實告之，目的就是擺出一副「我就是這樣，誰能奈何？」的樣子。或許你我身邊都有這種人，也同樣想過這問題吧。

從旅人反思國族身分

胡晴舫說自己是個「旅人」，習慣在不同城市生活。去年，她回到曾居住11年的香港，最近還出席講座「城市間的流動：我的文學之路」，我當然把握聽君一席話的機會。她在不同訪問都曾說過，自己年少把別人的作品讀多了，總覺得自己的想法，別人都說過了，沒什麼好寫的。這可能也是你的寫照，卻不可成為窒礙自己觀察與思考的理由。

講座上，她道出對尋根、國族觀念淡薄的因由，「從小到大，都有不同人告訴你『你是台灣人』或『你是中國人』」，故我對這概念印象模糊，沒什麼感覺。」她認為對自己選擇居住地應有貢獻的心，而不止當該地是掙錢的地方。筆者想起身處的香港，曾受殖民統治的港人，對「國民」概念也不強。近年世道迷離，移民再成為熱話，正如特首參選人曾俊華在參選演講提到，「不只是一些年輕朋友，甚至有些中年人都話考慮要遠走他方」，連居住地都想轉換，更別提貢獻了。

讀過胡晴舫的書，令我重新找到閱讀的意義，帶來許多新思考。孔子說：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願你舉一反三的能力，不止在試卷中展示，也貫徹在日常生活中。

文：鄒靖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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