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籍華裔導演馬楠：《老石》不只是中國故事
【明報專訊】今年在TIFF上映的華語電影之一《老石》(Old Stone)，是華裔導演馬楠(Johnny Ma)的長片處女作。這部電影講述了安徽小城裏一個計程車司機老石的故事：好心送傷者入院並支付醫療費的老石，最終卻為此被逼走上了絕路。除了在多倫多電影節上映之外，這部影片也被選入了柏林電影節，作為年輕導演的首部作品，實屬不易。
金融畢業轉做導演
馬楠出生在中國上海，10歲的時候隨父母移民到多倫多。大學本科就讀於UBC的他，本來學的是金融專業。畢業之後，他曾到上海從事金融行業，又曾到溫州為意大利的一個服裝品牌工作。
然而，這些工作卻逐漸讓他感到沒有意義。「這些事情說到底，都是在為錢而忙碌。每天最終的目的，就是讓老闆賺到更多。這讓我不斷問自己：如果我現在死了，那麼我做的這些事情有什麼值得別人記住的嗎？」
在這樣不斷的自我拷問和反思之下，馬楠最終選擇走上一條新的道路。2010年，他到紐約哥倫比亞大學的導演系學習，希望從電影創作中找到自我的價值。2013年，他的短片《大運河》(Grand Canal)在多倫多電影節上映，並由此開始受到了TIFF的關注和支持。
《老石》本是美國故事
因為中國前幾年經常爆出好心人因為在路上幫助傷者而被反咬一口的新聞，所以很多人看到《老石》之後，都會感到它是對中國社會現狀的批判之作。
但讓人驚訝的是，馬楠說最初構思《老石》這個故事時，為它設定的背景其實並非中國，而是在美國底特律。
「這個劇本本來是以底特律為背景，想寫給一個荷李活演員，在美國拍攝的。所以它原本講的是一個美國故事，只不過故事的框架都差不多：也是一個好人做了好事，但是卻陷入了困境的過程。」
中國小鎮拍片
在馬楠看來，這個故事在美國發生或在中國發生，雖然裏面的社會細節可能有所不同，但是核心仍然是一樣的：「其實我在講的並不是關於中國社會的獨特狀況，而是想講人是怎樣被慢慢推到極端，怎樣逐漸變得冷漠的。這個故事其實是適合世界上任何地方。當時在柏林放映的時候，我就發現這和歐洲的難民問題，完全都是相通的。」
拍攝《老石》的過程，也讓馬楠理解了中國獨立電影的困難之處。「我發現在中國北京、上海這些地方拍片，花費會非常貴。這和北美很不相同。因為如果你在紐約拍電影，相關機構都會很願意幫助支持年輕的電影人藝術家，但中國大城市裏卻不行。所以獨立電影製作人可能也只能到小地方去嘗試。」
不過，在小鎮拍片的經歷，也讓他有所收穫。「為了了解當地生活，我會先在小城住上幾個月進行深入體驗。我的一些演員也是當地不知名的演員。對於他們來說，拍電影也不只是為了名利，而是能藉此發出他們的聲音。我也希望自己拍攝的片子能呈現出真實的社會生活。」
不以國度定義自己
在加拿大接受教育，又在中國拍片的馬楠，並不認為自己應該被限定為「加拿大」或者「中國」的導演：「在現在非常國際化這個時代，很多電影製作人身上都融合了很多背景。目前，還沒有一個特定的名稱來稱呼這一代新的導演。對於我自己來說，我不希望被定位於『加拿大』或者『中國』導演。我覺得，不管是到任何地方，我們都可以通過自己的角度去拍攝一些真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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