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之遠水 難解中國經濟之近憂
今年上半年中國股市「牛氣」冲天時，「一帶一路」是一個炙手可熱的概念，與其相關的股票接連漲停板的奇觀比比皆是。股市大潮退去，「一帶一路」最近在香港又成為熱絡詞，財政司長曾俊華公開發表文章，呼籲港人不要丟失這個千載難逢的機遇，「接下來的30年，甚至50年，香港整個發展都會有個依歸」；有政界人士在香港成立「海上絲綢之路協會」，號召香港借「一帶一路」與國家一同「揚帆出海」。
「一帶一路」是中國領導人兩年前出訪國外時提出的構想。今年2月1日，「一帶一路」建設工作會議在北京召開，表明它已進入具體實施階段。國務院常務副總理張高麗、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王滬寧、國務院副總理汪洋、國務院秘書長楊晶、現任國務委員的前外長楊潔篪出席會議。內地學者透露，張高麗任「一帶一路」建設工作領導小組組長，其他4人為副組長。這5人中，一名中共政治局常委，兩名政治局委員，兩名國務委員。
5個月後的7月21日，「一帶一路」在北京召開第二次會議，會議的名稱加入「推進」二字，表明當局的迫切心情。今年3月，國家發改委、外交部和商務部聯合發表經國務院授權的《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願景與行動》，目的是向國際社會作出說明和解釋。
海「路」轉陸「路」
國務院副總理張高麗在7月21日的會議上表示，將以中南半島、俄羅斯、西亞和南亞為半徑，在這些「重點方向、重點國家」中，確定一批具有基礎性作用和示範效應的標誌性「重點項目」。
繼印尼高鐵項目一度遇阻後，日本公司的加入又令中國原本與孟加拉商談，涉及80億美元的深水港項目擱淺。
從7月21日召開的「一帶一路」建設推進工作會議傳遞出的有限信息看出，當局將過去的海陸並舉轉為以陸為主，這既和南海局勢有關，又和中國對地緣政治的判斷有密切關係。過去中國將自己定位於東亞國家，現在則為亞洲中心國家與歐亞大陸東端國家。從國內看，推行十幾年的開發西部收效不大，當局有借「絲綢之路經濟帶」滿足西部地區對發展經濟的期盼。就國家關係而言，俄羅斯雖然對中國的倡議有所警惕，但兩國關係目前畢竟是有史以來的最好時期，其中中鐵中標的莫斯科——喀山——葉卡捷林堡高鐵就是證明。巴基斯坦、哈薩克與中國關係密切，並對「一帶一路」持有相當期望，因此中國將它們列為「一帶一路」的重點國家，帶有示範性的重點項目將由這些國家中產生。當然，動盪中的南亞和中亞局勢，成為潛在的風險和未來的考驗。
「戰略」變「倡議」
為平息相關國家的憂慮，官方將「一帶一路」由「戰略」改口為「倡議」，但不能否認它是一項由政府主導，涉及錯綜複雜關係的國家戰略。涉及基礎建設的重大對外投資，一向是中央級國企的地盤。香港希望在這場盛宴中分到一杯羹，就必須搞清楚國家級的政策以及與國企的合作方式。所謂機遇，絕非30年前的「三來一補」那麼輕而易舉。
反觀內地，8月以來看不到有關「一帶一路」的官方動作，股市自6月12日由最高點跌落，目前仍處於動盪期；到8月11日人民幣大幅貶值，外匯儲備連月下降，人們的關注已轉向中國國內經濟前景。人民幣是否進入貶值期？今年經濟增長能否實現7%的目標？未來中國經濟是否拖累全球經濟復蘇？這些都是外界的關注和疑問。如果中國外匯儲備持續下降，過去宣傳的中國將為「一帶一路」投資1.6萬億美元將成為一個疑問。如果說「一帶一路」是中國的國家戰略，那麼作為中國向來項目服從於戰略的習慣和傳統，「一帶一路」會不會成為某些「重點國家」、「重點項目」的提款機？
總而言之，「一帶一路」勾劃出一個雄心勃勃的藍圖，但它距現實尚有相當長的距離，中國經濟正面臨一個是進是退的轉折點，即使「一帶一路」將成為未來發展之遠水，也不能解決中國經濟之近憂。
作者是時事評論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