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中華﹕木雕華實兼具
【明報專訊】有哪種手工藝品，不止存放於博物館，也可能藏身於現代百姓家？人手雕製的木雕神主牌或祖先牌是也。不論現世為何，總有人在家設置神樓，虔誠祭祀神明或先人，木雕師傅郭一邊近半個世紀默默地用已磨得粗糙的雙手，雕製各式木製品，雕出一代工匠故事。
雕刻首要練手力
油麻地可謂卧虎藏龍的社區，除有傳統繡莊、玉器市場等，更有木雕師傅。位於新填地街與永星里交界的「郭記木器雕刻」，由來自浙江的木雕師傅郭一天主理，他的哥哥郭一邊也是木雕師傅，兄弟二人平日就在郭記店外雕製木器。62歲的郭一邊師傅，16歲起跟以木雕維生的祖父學習雕刻，「起初先練手力，不夠手力做出來的作品就不夠圓滑、平整；手有力，(雕刻)刀才『聽話』」。郭師傅表示，學師幾個月已可雕些簡單花紋，複雜的作品會由經驗較豐富的師傅先做，簡單的部分則交給徒弟處理，「要自己完成整件作品，起碼要學三四年」。而「學師仔」通常會先雕較軟身的木材，樟木便是其中一種。
從雕刻意頭學中國文化
「我念書少嘛，(木雕)是門手藝，(工作生涯中)都學到不少中國文化知識。」郭師傅笑說，他曾雕廟宇裝修及傳統酒樓裝飾用的龍鳳圖案、店舖招牌等，「如雕蝙蝠(圖案)，通常會雕5隻，代表『五福(蝠)臨門』」。他也曾為家中木製家具雕刻，現在則主要為客人在地主牌、祖先牌等上雕刻祖先、神靈名字，「視乎字數多少吧，六七個字那些十多分鐘就能雕好，如果字多，用數小時都不出奇。也沒有什麼特定的字體，工工整整就好」。
除了與傳統、宗教有關的物品，只要你有清晰的圖則或設計圖，都可交郭師傅代為雕成木製品，如他早前就為香港大學雕刻大型木牌，「我不懂是什麼，英文來的，好像是校長還是教授的名字。有些學校也會要求做校徽。中、英文字都一樣，(字體)圓位、直線都差不多」。
需求減 機器製 手藝漸失傳
郭師傅表示，生活條件好、家中空間夠大的人多會喜歡木雕作品或家具，現今香港寸金尺土，家中可擺放大型木雕器物的空間不多，已較少人購買木雕，「而且木雕作品有很多『窿窿罅罅』，很難抹塵。但拜神的人，無論家如何小，都一定會安置神樓，一定會放(神主牌)」。郭師傅指昔日人們對木雕的需求較大，「以往的家具、樟木槓(傳統的嫁妝箱、家居擺設)等都會雕刻，可能那時人們較空閒吧，哈哈！人工也較低廉，(店主)可以養起一個工匠。現在難了，物價很貴」。內地早年仍有人手雕刻的木器製品，郭師傅表示，現在大多被機器取代。
巧手秘訣在耐心
人手木雕技術在香港可謂碩果僅存，資深木雕師傅更是買少見少，郭師傅說：「除非你做這門生意吧，否則沒有人會做的了。(木雕師傅)絕種㗎啦！」他指學雕刻年紀愈小愈好，「超過20歲才學(專注力)始終差一點點。如我們在鄉下都是10多歲學，那時候沒什麼負擔嘛」。木雕了半輩子，郭師傅說做木雕沒有秘訣，唯一心得是要有耐性，心急難雕出仔細的作品。
【知多啲﹕木雕7000年歷史】
木雕是中國傳統工藝，早於距今約7000多年前浙江已有木雕魚作品，郭師傅的故鄉浙江東陽更是木雕名鄉。古時人們用石器或骨牙角器將木材雕刻成不同造型，或在木刻上各種圖文，再加以塗繪或漆飾。歷史上有不少著名的木雕作品，如明代有「十八學士」木雕方盒，盒子由紫檀木製成，上面雕有18名學士的故事。而歷史悠久又美觀的木雕作品價值不菲，更可能會成為匪徒的目標。如2014年11月沙田龍華酒店的《清明上河圖》木雕畫被偷，該木雕畫由內地雕塑藝術家花10多年製成，20多年前以60萬元人民幣「半賣半送」予店主。
【考考你﹕陰雕陽雕】
雕刻有「陰雕」和「陽雕」之分，你知道圖片中哪塊祖先牌屬陰雕或陽雕？(請看圖8)
文、圖：Ge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