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藩市陷「底特律式」衰落 出招救亡
罪案增人口跌 市府稅收減削維安能力成厄運循環
在新型冠狀病毒疫情肆虐期間，在家工作大行其道，作為美國科技龍頭城市的三藩市，員工復常工作遙遙無期，辦公室空置率至今仍遠高於國家平均，多家大型零售企業近期紛紛撤走。再加上市內無家可歸者人數急增，罪案率急升，令民眾更不願在市區內活動，導致人口持續下跌，市政府收入因此大減，維持治安能力進一步削弱，造成惡性循環。有分析將三藩市的情况跟不敵產業行情變化而由盛轉衰的汽車大城底特律相提並論。三藩市市政府和地區組織推出多項措施，包括聘請退休警察、簡化商廈改建住宅的程序等。另有企業堅持不走，甚至逆市進駐「搏一搏」。
科網業撤走 商廈空置率高企
三藩市鄰近科技核心地帶矽谷，在2010年代大部分時間，因科網業發達而一度風光。但新冠疫情爆發下這些工種的從業員輕易改為在家工作，大部分至今仍未恢復回辦公室上班。為了紓緩開支壓力，不少科網企業如社交平台Facebook母公司Meta，去年展開裁員，並因應親身上班人數減少而縮減辦公室規模，導致市中心商廈空置率高企，價格下跌達八成，甚至有業主斷供。諸如露宿者增加以至吸毒、高買和汽車盜竊等罪行猖獗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令三藩市民眾對市中心更避之則吉。美國衛生與公眾服務部在三藩市的分部，本月初更向旗下公務員發警告，指由於治安不靖，促他們在可見未來盡量在家工作。
多年來在三藩市居住的63歲女子布里厄利(Sandra Brealey)向《華爾街日報》說，以前不時會到市中心，但過去5年已很少再去，她說：「我感到不安全，街上有很多流浪者，街道也滿佈垃圾。」
在人流減少和罪案率高企下，很多大型零售企業如Gap和H&M近月紛紛宣布撤出三藩市。2019年市中心聯合廣場的203家店舖中，有超過90間已經關閉。在企業撤出和民眾活動減少下，市政府稅收也受影響，本財政年度預計增加0.6%，遠低於2018至19年度近20%增幅。隨着收入下降，政府更難應對城市運作開支。
這種被稱為「厄運循環」(doom loop)的連鎖效應在美國曾發生過。曾經叱吒一時的汽車業大城底特律，1950年時人口達全美第5大的185萬，家庭收入中位數是大城市中最高。然而，1960年代起，汽車業因希望降低勞工成本而陸續遷往其他地方，導致市政府稅收下跌，影響公共服務，罪案冒起，促使居民陸續離開。底特律目前只有62萬人口，被視為成功城市衰敗的經典例子。
專門研究城市「厄運循環」的紐約大學商學院副教授古普塔(Arpit Gupta)說：「三藩市是我最憂慮的城市之一，那些觸發點已存在。」經濟學家指出，三藩市風險特別高的原因，在於過去幾十年該市因科網業發展而持續增加職位，但沒有相應在市中心增加住宅供應，工作人員在住屋上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忍受高樓價，一是忍受長途跋涉通勤。在疫情爆發而要在家工作下，很多員工發現根本毋須住在三藩市，結果很多人選擇離開。三藩市人口在2020至2022年間下降7.5%，跌幅是超過5萬人口城市中最高。
增撥2500萬供警員超時補水
三藩市警隊長期人手不足，其正常編制為2182人，目前欠近600人。為應對治安問題，市政府最近增撥2500萬美元作警員超時補水。有地區領袖則自2020年開始聘請退休警員組成「社區大使」，身穿易認藍色裝束在市中心高調巡邏，目的是讓民眾感安心，目前共有74人。在警方加強在市中心巡邏下，商家和購物者稱高買和騷擾個案確實有減少。
市政府為了令市中心更多人流，早前通過法例令商廈業主更容易將物業改變為住宅用途。當局估計，市中心有約500萬呎商廈可轉化為住宅。有人則寄望人工智能(AI)企業有助三藩市商廈市道。研發AI聊天機械人ChatGPT而爆紅的OpenAI，最近就在市中心啟用6萬呎辦公室。惟《華爾街日報》指，AI產業要發展至可吸納三藩市多達2500萬呎空置商廈的水平，恐怕是很多年後的事情。
市內一批慈善家則製作廣告「唱好」三藩市，以「我愛紐約」為藍本，試圖改變三藩市的負面印象和讓現有企業留下，招數包括在市內四處如店舖和巴士站展示廣告。
馬斯克無意撤出 宜家反進駐
另有企業反其道而行，近期進駐三藩市，包括瑞典宜家家居(Ikea)，其位於市中心的多用途物業將於本月23日啟用。電動車公司Tesla和社交平台X(前身Twitter)老闆馬斯克亦表示，無意要旗下公司撤出三藩市。
(華爾街日報/華盛頓郵報/新聞週刊/福布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