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議題﹕中國新變化 從春運說起
【明報專訊】每逢農曆新年，神州大地會上演每年一次的「人類大遷徙」——「春運」。《人民日報》於1950年代稱之為「春節旅客運輸」、「春節客運」，即一眾在城鎮工作或求學、持農村戶籍的農民工和學生紛紛回鄉過節，節日後再返回工作崗位和學校，也有人會趁春節旅遊。由於人數龐大，農曆新年前後多天全國各地的運輸系統負荷極大，火車及高鐵往往一票難求。下周便是春節，讓我們從春運說起，透視中國社會的最新狀况。
新興回鄉方式
．曲線回家
主要是「空鐵聯運」(飛機轉高鐵)和「公鐵聯運」(公車轉高鐵)的方式。以武漢往哈爾濱為例，旅客可選擇從武漢坐飛機到北京，再於北京乘火車回哈爾濱，便屬「空鐵聯運」的方式。「曲線回家」的購票成功率高，而且較坐飛機直航至目的地便宜。
．拼車
內地人均收入提高，能負擔買車的人多了，不少車主會利用拼車的應用程式，接載順路的陌生人。春運時，這種運輸方式十分受歡迎。國家發改委指出，2017年春運，跨城拼車的旅客近1400萬人次，但拼車出行的時段較為集中，增加維持道路安全和暢通的難度。
1．過節文化改變
城市過節逆春運現象
中國衛生和計劃委員會於2016年10月發布的《中國流動人口發展報告2016》指出，與其他家庭成員一同居於城市的打工者增加，當中超過一半家庭有3人以上，原因可能是打工者在城市開始組織家庭並生育，也可能是邀請農村的家人到城市同住團聚。報告又提及，居於城市的農村戶籍老人中，68%是為了照顧晚輩和與子女團聚。這些「流動家庭」未必需要參與春運，而是留在城市過年。
部分到城市打工的人民不再回老家過年，而是父母從農村到城市過年，形成「逆春運」現象，例如有些大城市的企業為了鼓勵員工在春節期間留守，資助員工家屬的旅費，還組織遊覽活動。以福建省福州市為例，2017年1月13日春運開始至1月20日，出發客流量為86.3萬人次，比2016年增長18.15%，到達福州市的客流量則達逾65.1萬人次，比2016年增加23.26%。雖然「反向團圓」未成主流，但團聚方式已漸趨多元，也增加從農村到城市的「逆向」交通運輸量。
「恐歸族」寧工作不回鄉
新華社發現不少外地工作的人都害怕春節回鄉，內地「恐歸族」的話題引起熱議。「恐歸族」除了因為車票難買，也怕回鄉開銷甚大和應酬親戚。新華社訪問在深圳工作3年的胡敏敏，她主動申請春節加班，因為怕回鄉過節開支太大，她說：「春節走親訪友，總不能空着手去。有一年過年，幾乎每家親戚我都送了禮物，每個孩子我都給了紅包，總共花了2萬多元。為了省錢，我回深圳後吃了好長時間的即食麵。」江西南昌的白櫻則怕被親朋追問感情狀况，表示不知道該怎麼應付，所以逃避過節回鄉探親。
2．科技進步
微信支付寶購票
新華網報道，春運火車票的付款及取票方式較以往多元化，除了到車站和售票機買票，也可以透過網上和電話訂購。另外，隨着民眾廣泛使用微信和支付寶，鐵路部門已開通微信支付、支付寶、銀聯雲閃付等付款方式，用戶於購買內地火車和高鐵車票的手機應用程式「鐵路12306」綁定微信後，可於微信直接購票、改票、退票。新華社引述市民陳杏元說，以前要拜託熟人搶購車票，現在他採用電子訂票，山西太原至湖北孝感的行車時間從火車的27小時縮短到高鐵的5個多小時，令他讚歎科技進步。
不過，春運電子化不代表回家的路變得輕鬆順利。內地有不少「搶票」軟件，協助用戶在網上「刷票」，搶購高鐵和火車票，功能包括自動更新頁面、填交資料和辨認識別碼。根據《2017年春運網絡購票大數據報告》，使用相關軟件搶票的難度，首位是熱門省份路線「廣東往廣西」，平均刷票次數為57次，其他省份路線的平均搶票次數為20至30次。
•不利長者外國人
春運電子化也不利長者和外國人等不懂上網或沒內地證件的人購票。有報道稱，一名58歲上海工作的男子6次到車站售票窗口排隊買票都無功而返，工作人員對他表示車票全部售罄，着他上網試試，由於他不懂上網，急得當場下跪大哭。有網友認為，「畢竟還有很多年紀大的農民工不會上網購票，到了站點買票基本都沒票了」。
人工智能車站
目前北京、上海、廣州、鄭州、太原、武漢、南昌、西安、長沙等地部分火車站已使用「人臉識別」的自助驗證驗票通道入站，乘客把身分證和車票放入閘機，機器會讀取乘客臉部信息，比對身分證晶片裏的照片，同時查驗車票，需時約3至6秒。站內仍設由車站人員負責驗證的「人工通道」，供持有無磁紙質車票、學生票、殘疾人票等人士使用。北京西站2016年起使用人臉識別驗票，發言人表示，有關技術方便他們測算人流，包括不同時段進站旅客數量、候車人數等，有助控制站內情况。
江西南昌、湖北漢口、武漢火車站提供VR(虛擬實景)站內導航功能，旅客可先在網上了解入站路線。廣州南站與深圳北站則配備機械人，即時語音回答市民有關列車時間、購票信息、地點指引等查詢，還可根據旅客的要求表演歌舞。
3．打工族回鄉 春節現「空城」
城市服務業「癱瘓」
360大數據中心基於其9億用戶於春運前夕的動態，發布2017年春節「空城指數」。數據顯示，春節期間空城率最高的十大城市依次為東莞、佛山、廣州、深圳、長沙、上海、蘇州、北京、武漢、鄭州。其中東莞有近七成(69.26%)用戶過節離開，而同為珠三角城市的佛山、廣州、深圳分別有超過六成人回鄉過年，可見以上城市吸引不少外來人口就業。
據騰訊新聞報道，打工者於春節期間返鄉團聚，令2017年大城市的服務業幾近癱瘓，特別對近年盛行的O2O(online to offline，線上到線下)服務影響最大。報道稱，餐飲外送服務平台「餓了麼」、「美團外賣」、「百度外賣」等在春節仍營業，但主要供應外賣的小餐館多停業，速遞員也返鄉，仍然營業的餐廳則調高送遞費用。家政清潔等上門服務也面臨停滯，部分手機應用程式春節停止服務一周，仍運作的則提高服務收費。網約車、出租車在春節期間需求上漲，供應卻大大下降，例如網約車軟件「滴滴」高級總監羅文稱，春運期間北京在線司機數量減少25%，訂單量卻增加三成。
[通通識 第50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