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歲老空軍﹕毋懼死亡 三次險殉國 「唔死得就繼續打」
【明報專訊】二戰香港老兵——抗日戰爭已過70多年，當中的事迹已成歷史，但對參與其中的老兵而言，不少片段仍歷歷在目。年逾百歲的胡漢能，是仍健在年紀最大的老兵，縱使頭髮斑白，記不起日常生活細節，但談起抗戰往事，仍然清晰流利。曾任空軍的他直言毋懼死亡，縱使三次飛機失事險死，亦輕鬆地說﹕「唔死得就繼續打囉。」飽歷戰爭的他現在對生活亦處之泰然，希望可聽着歌手孫兒胡鴻鈞所唱的歌，平靜地度過晚年。
西安事變候命營救蔣介石
101歲的胡漢能，1914年出生於廣東開平，20歲時獲悉日本侵華的消息，高中未畢業便投考廣東航空學校，於4000名考生中脫穎而出，成為40名獲取錄者其中一人。1936年，22歲的他於中央航校畢業，正式成為飛行員。同年爆發西安事變，畢業僅兩個月他便奉命由杭州飛往洛陽，準備營救蔣介石，結果事情和平解決，國共停止內戰，共同抗日，胡漢能開始了槍林彈雨的抗日戰爭。
目睹日軍掃射跳傘戰友
胡漢能多名隊友在抗戰期間殉國，但他沒有懼怕，笑言「每次出隊都有人返唔到嚟，都唔知幾時到自己」。打仗期間，他大多數都能全身而退，但有3次因飛機失事險死。1937年9月，駐守洛陽的他按命令轟炸日軍駐地。當時陸軍不敵日軍，胡漢能遂駕駛戰機低空掃射敵人，但返航時遇到大風雪迷失方向，結果在附近農田降落，滑行時機身翻側，他被困駕駛艙，由當地村民救出，送回機場治療。
1938年胡漢能調駐廣州，在廣州測試飛機降落時衝出跑道，機身損毁，他自行爬出駕駛艙，「可能技術唔夠，又唔熟飛機性能出事，唔死得就繼續打」。約4個月後，他奉命到韶關南雄殲敵，在南雄上空遭日軍攻擊，胡漢能的戰機被擊中，油箱冒煙起火，他跳傘逃亡，墜落在南雄邊界，身體多處骨折，被當地農民救起。
提及南雄戰事，胡翁沉默多時，身旁的兒子胡宗耀解釋，當時有戰友跳傘後遭日軍飛機掃射，戰死沙場；由南雄返回機場的火車上，胡翁目睹車上滿佈傷兵，場面歷歷在目，令他心痛得難以言語。至1941年，胡漢能升任管理層，管理戰機維修及接待外交官，不再駕駛飛機，直到1945年，抗戰勝利後才轉行做生意。
國民黨身分 文革遭批鬥監禁
胡漢能因是國民黨身分，文革時遭批鬥及監禁，不少空軍時期的物品被人毁壞，但胡翁表示「無所謂啦」。改革開放，他到加拿大與女兒住在一起，至1985年回港與兒子團聚至今。年輕時無懼戰爭的胡翁說，現在「年紀大，多顧慮」而怕打仗，現只想平安度晚年，更指其孫兒胡鴻鈞是歌手，在家聽孫兒唱歌已感滿足。
明報記者 曾映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