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民運糾察 佔鐘被捕再佔銅
感港自由可貴 嘆內地25年無走向民主
【明報專訊】兩代學生運動，這名「北京先生」從沒缺席。25年前在北京天安門廣場，以工人身分參與民運的王登耀，在運動開始後第二天抵達廣場和參與絕食，成為糾察後一直留守至最後被捕。四分一世紀過去，王登耀經歷輪迴一樣，趕及在金鐘佔領區清場前3天，豁出去再次參與學生運動，再次被捕。他昨日凌晨獲釋，百般滋味湧上心頭，「自由的空氣就這麼可貴」 ，「但在中國經濟騰飛同時，政治何時能真正接軌，走向民主？」
昨夜凌晨的北角警署，在金鐘佔領區被捕的市民陸續獲釋，隊伍內卻突然出現一名北京大叔。望着北角的陌生街道，抽着中南海牌香煙，王登耀走到記者面前，用濃濃的北京腔調說，「我計劃到銅鑼灣佔領區，請問應怎樣去？」那時是凌晨5時，而他剛剛在警署被扣留了12小時，最後獲無條件釋放。他整晚沒睡，一臉疲態。
糾察副指揮 與柴玲封從德合作
或許沒什麼人記得王登耀的名字，他卻是在1989年北京民運與部分學生領袖，包括柴玲、封從德等緊密合作的人。當年學生發起絕食，30歲的王登耀參與聲援，在運動的指揮部擔任財務副部長(當時部長就是封從德)，及糾察大隊副指揮，相片上過《新聞周刊》 (Newsweek)。最後在6月4日，他協助學生逃出廣場時，在槍林彈雨下被捕，受審半年，然後25年來一直在北京建築及鋼鐵部門工作。
電視看見佔領 來港求真
25年後王登耀已從鋼鐵廠退休，過去3個月他在電視機上看到香港學生佔領堵路，本着「眼見方為真」的精神，5天前從北京坐上火車，在羅湖下車後直接趕到金鐘，為的就是跟學生和市民學習民主、聲援學生，「我活了這麼多年後，第一次作最正確的決定。他們創造的就是中國的未來，中國最終都要走向民主」。
這名「遊客」首次來港，沒有去購物，只是在金鐘區「瞓街」，感受到學生的熱情款待和交流，「香港這個環境還是透明的，人與人能夠直接用心交流，在大陸是不行的。話說了，可能會變成自己不安全」。他說最終留守至清場，其實沒考慮太多，只覺得香港的學生已付出太多，喚醒了社會，完成劃時代使命，「所以到警察驅趕時，大人就應當在前，學生在後。你們畢竟只是孩子嘛」。
稱各階級參與佔領 民運做不到
他稱看見社會上不同階級都有參與佔領運動，如「打成一片」，但25年前一役卻沒帶來這種效果，對他而言是悲劇，「八九本身是學生運動，其實沒有把工人等連在一起，工人都未有進到那個圈，但犧牲的確實是一般老百姓」。結果運動完結，參與者不但沒有好好結合，也漸漸將「爭取」的火種撲滅。他說，「1989年到現在，內地好像沒什麼轉變」，「大家一起議論問題的空間沒有。人民大會堂，只有一個結果，人人說贊成，只許說萬歲」。他認為現時唯一的希望就放在香港，「香港正在發揮力量。香港人與北京人是在一起的」。
還有兩天就要回京，會否因為敢言遭打壓仍是未知數，他說「擔心不來」，現時留守銅鑼灣，只希望把握每秒，彌補過去25年所失去的，「那就是享受自由的快樂」。
明報記者 鄭穎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