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價講：孔子的紳士哲學——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
【明報專訊】「君子」指的是有道德的人，「小人」則是於德有缺。在《論語》裏，不少章節正是反映了君子與小人的比較。顯而易見，沒有小人，君子不能彰顯其重要性；反之亦然，沒有了君子，小人也難以查找出來。
助成別人的美好
君子做任何事情，都有既定的道德標準，能夠成全什麼，不成全什麼，十分清晰，絕不含糊。在《論語．顏淵》有這樣的紀錄：
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
君子和小人有着許多的差異，有些差異看上來可能只是小事情，就結果而言卻是大相逕庭。孔子以為君子時常想着要成全別人的好事，不會促成別人的壞事；小人的做法卻剛好相反。
成全別人的好事，並不容易，能夠做到的人，都必須要胸襟廣闊，有容人之量。看足球比賽的時候，球員偶然碰上了入球荒，隊友為了幫助他早日走出難關，在得到入球機會時，會盡量讓予對方。球場上人人皆欲取得入球，以助球隊取勝。可是，能夠成人之美，幫助陷進入球荒的隊員早日回復信心，也是美事。
不做助紂為虐的人
即使未能成人之美，我們也一定要做到「不成人之惡」。壞事一件也嫌多，如果我們成為了促成壞事之人，那便等同是走上了歪路。
孟子曾說：「長君之惡其罪小，逢君之惡其罪大」，君主有惡行而臣下加以助長，這罪行還小；君主有惡行，臣下加以逢迎，那麼罪行就更大了。舉例而言，商朝的末代君主紂王乃是暴君的典型，在他身邊固然有幾名忠心耿耿、多有進諫的大臣，如箕子、微子、比干等，但也有阿諛奉承的費仲。《晏子春秋．內篇諫上．莊公矜勇力不顧行義晏子諫》云：「殷之衰也，有費仲、惡來，足走千里，手裂兕虎。」此言商朝衰落時，出現了像費仲、惡來這樣的人物，他們腳能行千里，手能撕裂猛獸。
根據《史記．周本紀》記載，紂王將周文王囚禁在羑里。閎夭等人都非常擔心文王，於是尋找有莘氏的美女、驪戎的彩色駿馬、有熊的九輛馬車，以及其他奇珍異寶，通過殷商的寵臣費仲獻給紂王，最終使紂王赦免了周文王。費仲便是如此的阿諛奉承，可算是「成人之惡」的典型。遇上了壞人，我們不應助長他的惡行，應該嘗試改變其惡行，使其改過遷善。
君子與小人的對比
《論語》中，君子與小人的對比有着兩種可能性。一者從道德水平着眼，二者所指乃是所身處的地位。儒家思想在不少人心目中乃是一套道德哲學，君子與小人的對比也更大可能是在道德水平的範疇。
《論語》裏對比君子與小人的章節頗多，除了本次討論的一條以外，還有許多。例言之：
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子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子曰：「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子曰：「君子泰而不驕，小人驕而不泰。」
子曰：「君子上達，小人下達。」
子曰：「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
例子很多，篇幅所限，不能遍舉，但可見如此比對確實是《論語》的一大重點，也可見孔子時時刻刻教導我們要成為君子，不要成為小人。
■潘銘基--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教授，著有《孔子的生活智慧》、《孟子的人生智慧》、《字書裡的動物世界》、《孔孟以後的孔孟》等。
文：潘銘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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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文同樂 第70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