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譯中文：扮動物 養身心——古人養生大法
【明報專訊】近年流行以模仿動物強身健體，如「動物流」(Animal Flow)的猿猴式、螃蟹式，瑜伽的鷹式、下犬式等。在中國古代，其實早有古籍記載以模仿動物作為保養形軀的方法。
1．想長命200歲：仿熊攀樹(圖1)
先秦道家典籍《莊子．刻意》說：
吹呴呼吸，吐故納新，熊經鳥申，為壽而已矣；此道引之士，養形之人，彭祖壽考者之所好也。
據唐代道家學者成玄英的解釋，即模仿熊攀樹自懸的狀態，以及像鳥一樣飛空伸腿的動作，配合深呼吸，吐出體內舊有濁氣，吸入新鮮空氣，便能長壽養身。
1973年湖南長沙馬王堆三號漢墓出土了帛畫《導引圖》，展現了西漢初年的人如何以活動身體來達至延年益壽。出土帛畫經修復後，現存44圖，上有人像展示不同的動作，當中30圖附有題記，其中之一便是「熊經」。圖中畫有站立式運動「教學」，展現熊走路的模樣，成玄英理解為「攀樹自懸」，也許是後世觀察熊的行為而發展出來的動作。《導引圖》還畫有「木侯(沐猴)讙」、「爰?(猿呼)」、「鸇」、「?北(鷂背)」等圖像，即模擬獮猴喧叫、猿呼嘯，或仿效鷹鸇側翼迅速往下飛的姿勢、猛禽鷂鷹背飛的動作等，人們可按圖模仿各種動物神態和動作來鍛煉身體。
2．靜心專注秘技：學老鷹盯獵物
西漢雜家典籍《淮南子》亦有類似的養形之法，如〈精神訓〉載：
若吹呴呼吸，吐故內新，熊經鳥伸，鳧浴蝯躩，鴟視虎顧，是養形之人也，不以滑心。
這段文字與前述的《莊子．刻意》意思相近，當中增添了4種姿勢，分別是模仿水鳥清潔身體、猿猴跳躍、像老鷹緊盯獵物，以及學老虎環視四周。除了以模仿動物來保持形軀健康，更能使精神專一，內心不至紛亂。(圖2)
3．保持童顏妙方：扮虎鹿熊猿鳥(圖3)
至東漢末，方士華佗總合前人的養形之術，設計了「五禽戲」，此運動更一直流傳至今。《三國志．華佗傳》載華佗跟弟子吳普說的話：
吾有一術，名五禽之戲，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猨，五曰鳥，亦以除疾，並利蹄足，以當導引。
結合了飛禽走獸的不同特質，如虎的威猛、鹿的安舒、熊的沉穩、猿的靈巧、鳥的輕捷，五者相輔相成，時人以模仿五種動物的行為達至手腳靈活、舒筋活絡。華佗在對話中指出，適當地活動關節能使人體血脈流通，可減少疾病，保持年輕體魄。
4．練出驚人聽力：像龜一樣吞嚥吸氣(圖4)
晉代人葛洪在《抱朴子．雜應》論聰耳之道亦說：
龍導虎引，熊經龜咽，燕飛蛇屈鳥伸。
葛洪提出學習龜吞嚥、吸氣可保養耳朵，讓聽力更好。龜在古人眼中是很長壽的動物，可達千歲，據漢代史書《史記．龜策列傳》載，龜生活的地方乃美善之地，既無兇獸，也沒毒蟲，因此時人會以養龜來抵抗衰老。也許模仿龜的活動較難舒展筋骨，故前人一直以模擬飛禽猛獸的動作來活動身體。
古人從自然界取材，細心觀察不同動物的姿態，列出動物的各種行為與動作，方便民眾想像，更能掌握活動不同身體部位的方法。從運動之中，可以看到中外古今的共通之處，不管是發展至今的「五禽戲」，抑或是其他健身運動，能讓身體筋骨得以舒展，便是養生好方法。
文：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講師 林麗玲
插畫：朱勁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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