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男失聰倍孤單 平權路遠未怕難
【明報專訊】本港至今先後有3宗涉及跨性別者的司法覆核提上法庭審理，包括終極勝訴的「W小姐」婚姻權案、獲判部分勝訴的菲籍囚犯索償案，以及有待終院判決的身分證性別案。身分證性別案將於明年1月開審，入稟人謝浩霖(Henry)期望，跨性別者不必完成整個性別重置手術，就獲得自己屬意的性別身分；一旦官司獲勝，跨性別者可以有尊嚴地在港生活、結婚及工作。他創立的香港跨性別平權協會將出版故事集，記錄一班跨性別男性的心聲。
明報記者 余卓祈
「跨性別」的手語動作，是以手心握成蘋果狀，緩緩旋轉收起手指，將所有指尖貼在一起。跨性別聾人海仔解釋，這是較新式的手語，「代表我們要時間轉化，行一條漫長的路」。在女跨男的道路上，海仔走了5年多。由於未接受下身手術，他在法律上仍是女人，未取得男性身分。性小眾常面對歧視目光，聾人有口難言，兩種身分重疊之下，海仔偶爾孤單，但已慢慢適應。
幸遇女同志聾友不再孤單
小時候一場高燒，令海仔失去聽力。他在手語翻譯友人陪同下接受本報訪問，講述由原生女性變成跨性別男性(跨男)的感受。成長期間，海仔便已抗拒穿校裙、留長髮，曾堅持穿體育服上課，換來老師斥責。畢業後，他將校裙丟入垃圾桶，開始理解自己。
礙於先天條件，海仔無法向健聽朋友盡情傾訴感受，「不知如何表達，究竟我是女同志，抑或想做男人？」迷惘之下，他一度萌生輕生念頭，慶幸遇到同是聾人的女同志朋友，終於不覺孤單。他上網看資料，明白自己渴望擁有男兒身，追求的不止男性打扮，還有男性的人生。
坦然訴感受 打動保守父接納
海仔踏出的第一步是求診，第二步是注射荷爾蒙針，產生男性的性別特徵。他向母親「出櫃」時表示醫學療程影響身體，「我不止今日打針，直至永遠都要打針，還要做兩次手術，壽命或變短」；媽媽明白兒子開心最重要，安然接納。至於態度保守的父親，海仔最初未有相告，直至父親發現他長出鬍子、聲線變粗，他才硬着頭皮承認；面對父親的愕然，他拿出幼時全家福，「爸爸你知道嗎？我由細到大要著裙，一直不懂得笑」，終打動了爸爸。
已切胸待建陰莖 距新身分差一步
海仔得到父母理解，去年完成切除胸部的上身手術，正等候重建陰莖的下身手術，只差一步就可取得新身分。不過，他仍面對不少生活困難，例如持殘疾人八達通卡乘車，會被職員打量外貌，甚至質疑盜用證件。此外，他定期求診的公立醫院性別認同障礙診所，曾以電話方式與病人通訊，他不擅口頭溝通，唯有留下朋友電話，靠朋友用短訊覆述內容。
目前，海仔是全港第一個公開身分的跨男聾人，他說自己身分特殊，希望在聾人圈子傳播性別認同知識。舊式手語以V字手勢放在心口、再反轉掌心，演繹「跨性別」一詞。他認為偏離了原意，「是一瞬間男變女、女變男的意思」，應改用新式手語，強調跨性別者經歷不同階段。健聽人未必在意這些細節，「在字眼上，聾人有我們的堅持」。
醫管局回覆查詢時表示，性別認同障礙診所預約安排跟其他專科門診相同，會於病人就診當天安排下次覆診時間，即場發放覆診預約便條。如病人要求更改覆診時間，可透過電話、郵寄等與診所聯絡，亦可透過醫管局手機程式「HA Go」改期，如病人有特別需要，可透過親友或照顧者致電聯絡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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