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看文史：選（syun2） 舉（geoi2）
【明報專訊】周日(19日)是新制度下首場可全民投票的選舉，雖然政府禁止呼籲投白票或不投票，近日上至中央下至民間的議論仍離不開投票率。除因選舉認受程度，更大問題是候選人都由政見大同小異的選委授意以至面目模糊，但畫風確實很「中國」：自古選舉都是由上而下。
君臣
早在漢代已是常用詞的「選舉」，原指官員推舉(舉)、君主擢用(選)的選士制度。操作上臣下可參與，決定權當然在君主，畢竟在君權神授觀念中，選舉意在協助君主，最早期載有「選舉」字眼的政論著作《新書》「聖王選舉也，以為表也」、《淮南鴻烈》「選舉足以得賢士之心」已是如此，最大渴求仍是明君。縱是制度較公平的科舉，名次還是由皇帝定奪，不乏因相貌甚至姓名重定名次之事，如嘉靖帝因狀元吳情音同「無情」(華北吳與無同音)降為探花，由吉利的秦鳴雷補上。現時中央強調對港任免權不是橡皮圖章，以至選制由選委主導，正有由上而下選士的「古風」。
大同
那麼古代是否沒類近現代的由下而上選舉呢？不少學者認為，在國家成形的夏朝之前，部落聯盟的領袖是由部落推舉出來，頗有民主意味。而禪讓的原貌，則被認為是聯盟中兩大部落的領導地位交替(有否夾雜暴力則眾說紛紜)，由華夏的堯到東夷的舜，復至華夏的禹，而後東夷的皋陶/伯益/后羿。但禹執政時華夏勢力膨脹，東夷競爭失敗被逐出權力核心，政體變成家天下——伯益、后羿便被不少典籍寫為爭位逆賊。《禮．禮運》把五帝時代視為「選賢與能，講信修睦」的理想世界「大同」，把禹湯文武列為次一級的「小康」，反映了傳統眼光裏的層次高下。
唯親
次級歸次級，把江山視為私產的皇室倒樂於鞏固治權，皇帝身邊大多有結黨的佞臣，用人唯親多於唯才，以至歷代不是受累於外戚宦官就是朋黨。選士制度亦然，由先秦世襲、漢代下而上的察舉到宋代起考中科舉的「天子門生」，皇帝參與一直增加，過度集權亦導致皇帝一不肖便沒有匡正的辦法。而今立法會由儼如新階級的選委主導，若真如國家智囊所言中央對建制派要求提高，理應不會如古代湧現唯親的忠誠廢物；但與古代相近的是，從23條沒民調沒諮詢司長已謂「社會有共識立法」、選舉民調設白票選項即遭狙擊看來，新的立法會已不到百姓置喙了。
◆葉雨舟：書呆子一名，喜歡反思中日韓歷史文化的種種，希望東方社會能重拾對東方文化的認識。
文：葉雨舟
圖：資料圖片
[語文同樂 第547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