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麥煒和

葉伯患柏金遜症，病情已步入晚期，影響了口腔和吞嚥功能，吃東西快一點也會嗆喉。不過，葉伯是超饞嘴的，見到燒腩仔、馬拉糕，都會忍不住吃上三五件。今天覆診葉伯是陳醫生(化名)：「患者已有中度至嚴重的吞嚥障礙，那是柏金遜症典型的病徵，根據歐美醫學文獻，藥物及手術均無助這問題。我會轉介患者作吞嚥評估，當證實有噎喉的風險，便需要改用胃管餵飼，以策安全。」

「不讓爸爸吃東西，他會很痛苦的。」

「做醫生最緊要夠professional，我們必須以最專業的手法處理病患。」

假如陳醫生放假，換了較unprofessional的溫醫生(化名)代看門診：「葉伯雖然仍可勉強進食，老實說，以他的狀況，是絕難通過吞嚥評估的，為免之後焗住要插胃管，我寧願不作轉介，所謂眼不見為乾淨，只要大家清楚及接受吃東西會噎喉的風險便行了，這樣葉伯至少仍能享受吃的樂趣，到真正無法吞嚥才考慮用胃管吧。」

甘婆婆患有肌肉萎縮症，陳醫生約見家屬解釋病情：「經過跨部門專家會診後，我們證實十號牀—即是你母親—患了肌肉萎縮症，這病是無法治癒的，預計在半年內會進一步惡化至全身及呼吸癱瘓。我現在就轉介她作肺功能測試，如果發現肺活量已受影響，便要駁上機器協助呼吸。」

假使她們不幸遇上是溫醫生：「婆婆很大機會通過不了肺功能測試，駁上呼吸機後，便代表她要在醫院度過餘生，如果你們接受的話，我想先讓婆婆出院，在家中她可以做喜歡的事，你們也可陪她多些。雖然婆婆呼吸隨時會出現問題，到時救治也好，順其自然也好，殺到埋身再算吧；當然，醫生也可以做到很professional，對任何風險絕不姑息，讓婆婆在胃喉、氣喉、呼吸機『協助』下，白白錯過餘生僅有的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