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排華勢力蠢蠢欲動
印尼共產黨政變五十週年紀念,萬隆出現街頭示威,反對現政府與中國政府進行任何形式的合作;不滿以華人為主的非原住民的一股政治力量,也成立「原住民黨」。余歌滄
剛過去的九月三十日為印尼共產黨(印共)政變五十周年紀念,左右兩股勢力都在乘機為各自政治目的較勁,軍方尤其是陸軍以及回教派堅持一貫論據和立場,把已被解散和禁止長達半世紀的印共視為政變和屠殺六名陸軍將領的主導者。另一方面,自前總統蘇哈圖一九九八年五月下台後,國內外左翼分子大打落水狗,蘇哈圖不但被指是政變後造成至少五十萬印共黨員和支持者遭到屠殺的罪魁禍首,陰謀論也甚囂塵上,說蘇哈圖事先知道溫東陸軍中校要展開的逮捕和屠殺將領行動。這種說法近年來有一定的市場。
當輿論正在爭論當前佐科威政府是否應就當年印共人士遇害等一系列違反人權事件、向其家屬作出道歉時,在回教公正福利黨執政的西爪哇省首府萬隆市出現了罕見的反共民眾街頭示威。
由二十一回教團體和非政府組織所組成稱為「西爪哇反共聯盟」的代表上百人,前往省政府大廈表態。除矢言將以一切力量對付印共後裔東山再起,以及在印尼恢復馬列共產主義的意圖外;也聲稱反對現政府與中國大陸政府進行任何形式合作。
由示威召集人穆克新宣讀的九點訴求中,表示反對目前左右派人士正在醞釀的全民大和解,以及極力反對意欲取消有關禁止傳播馬列與共產主義的臨時人協一九六六年第二十五議決案外,聲明也要求政府取消中國銀行對印尼國營企業提供五百一十二萬億盾(折合約三百八十八億美元)、對印尼國家航空公司提供四十萬億盾貸款,以及多家印尼國營銀行聯合抵押給中方以獲得貸款援助的做法。此外,也反對所謂現政府打算引進一千萬中國移民的計劃。據了解,有關當局將引進大量中國移民議題,其實是居心不良分子對佐科威談話錯誤解讀。不過,一些中資工程大量聘用華工,的確成為當前排華集團的賣點。
與此同時,西爪哇省蘇邦鎮也出現了一個由二十五個回教社團組成的「蘇邦人民反共聯盟」,數百成員參加了紀念印共政變五十週年活動,並表態反對現政府要平反印共的計劃。當地縣長蘇罕迪在紀念大會上表揚該聯盟,並說今後必須繼續存在。觀察人士指出,各地民眾紛紛成立反共組織,是否只是冰山之一角,值得關注。有人追憶說,當年政變後各地出現了不少反共團體,以印共為攻擊對象,某些華人遭到池魚之殃,當時的恐共病一度變為恐華病,但願歷史不會重演。
有評論人士指出,在此次紀念印共政變五十週年各項論述中,美國及其中央情報局和英國、西德、澳洲和日本等國,被指在當年協助印尼陸軍剿滅印共黨員及支持者行動中,扮演重要角色。但對於毛澤東主政時代輸出革命、公然支持蘇卡諾政府建立第五軍(工農兵),卻隻字未提。
資料顯示,印共當年為了對抗反共的陸軍,要求蘇卡諾建立除陸、海、空和警察部隊之外的所謂第五軍,由印共所掌握的工農弟子組成。另有歷史檔案指出,建立印尼第五軍方案由毛澤東親向蘇卡諾提出,中方準備提供武器。後來,多名中共領袖如外長陳毅等都曾多次發表支持印尼第五軍言論。蘇卡諾曾派出空軍總司令奧瑪達尼前往北京,洽商接受軍火供應事宜。後來武器未及交付,即爆發了印共九月三十日政變。
陸軍和回教派即根據中共於政變前支持印共的事實,確定北京牽涉政變,並製造所謂發現大批中共所供應武器的新聞,掀起排華反中浪潮。印尼知名歷史學家阿斯威週前在雅加達《時代週刊》撰文《美國在興風作浪》指出,美國駐印尼大使格林曾向國務院報告說,「我們擁有極大機會把中國與印共九月三十日政變扯上關係」。文章指出,美國協助散布中國涉及政變以及印尼軍方發現大批中方所供應武器的消息。
至於當年中共是否曾於政變前後提供武器援助,至今仍成為爭論話題。中國國務院前些時曾公布相關歷史檔案,《時代週刊》稍後刊出題為《中國沒有涉及九月三十日政變》署名文章說,未有任何證據證明當年中國直接涉案。不過,有關中共於政變前支持印共,確是不爭的事實。這些事實於政變後成為印尼當局排華反中的證據,不少印尼主流社會仍確信,曾一度要搞世界革命的中共難辭其咎。
另一方面,除了上述民間出現的反中示威活動外,原住民社會中不滿以華人為主的非原住民一股政治力量也在集會結社,此現象不容忽視。
隨著政治改革深化,自荷印殖民地時代開始歧視華人的法規被廢除殆盡,華人在各方面地位獲得空前改善,華裔代表紛紛進入中央及地方行政與立法機構。儘管當局鼓勵不要再有所謂原住民或非原住民之分,但事實上,以華人為代表的非原住民和原住民之間的隔閡仍然存在。尤其是在商業競爭上自感落後的原住民階層,始終認為有必要整合力量、配合政府輔助原住民政策,提振原住民經濟能力。一個旨在限制非原住民的政黨「原住民黨」(Partai Pribumi)便應運而生。據觀察,這個衝著華人而來的新政黨的產生,並未引起華社重視與關心。雅加達現有四家華文報中,僅有一家以一百字篇幅報道該黨成立消息。
該黨早於今年七月間向司法與人權部註冊,但遲至八月十七日國慶日才正式宣布成立。引人關注的是,曾擔任陸軍參謀長和三軍總司令的佐柯.山托梭(Joko Santoso)退休陸軍上將,被推舉為中央輔導委員會主委。據報道,另有多名退休高級將領也決定加盟。佐柯.山托梭著有《為印尼民族前途設想》一書,鼓吹民族主義,為全民利益想方設法。他被支持者視為純正的民族主義者及勇士,如今正式投入政界實現書中所提理念。
「原住民黨」常任主席史密特表示,該黨主旨是為原住民利益鬥爭,設法使原住民在自己國土上當家作主,並非有如目前那樣只當「奴僕」,今後將敦促國會擬訂限制非原住民權益的法案。建黨宣言被解讀為充滿種族主義和煽動氣息。據稱,至今已在全國三十四個省設立分部,並將在各縣市成立支部。分析認為,該黨無疑有資格參加下屆大選,是否獲得選民支持則仍是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