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不到境外電話 聽不到牆外聲音
異見者學者多人 疑六四前遭技術阻撓
距離六四事件33周年還有幾日,本報記者發現,不少活躍於公民社會與網絡世界的內地學者、作家、記者及維權人士,其手機與家中電話已無法再接聽境外來電,相信當局是以此技術手段阻撓異見人士在敏感時期與境外的聯絡。明報記者
有人未意識自己「被失聯」多時
33年來,當局對每年6月4日非常敏感和緊張,但今年氣氛更緊繃,新的監控方式也應運而生。愈來愈多的學者、作家、記者及維權人士從今年不知何時起,已無法再正常接到境外打來的任何電話,包括親友溝通或工作聯絡均受到阻礙,當中一些人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已有一段時日通訊受限,這種技術限制令到他們處於一種自己無法察覺出的「被失聯狀態」。
尤維潔:
今年開始 接不到境外來電
當局素來嚴格監控六四紀念活動的積極參與者。記者經多次測試,發現「天安門母親」幾名主要成員丁子霖、張先玲、尤維潔等人的手機號碼,目前已全部無法撥通。丁子霖北京的家中電話在多次撥打後偶有接通,但電話那端的她似完全聽不到記者講話,對着話筒喊「你不說話我掛了啊」。張先玲此前曾表示,懷疑當局已由派人監視變成阻止她們接聽境外來電,令她們無法與外界接觸。本報後通過其他途徑聯繫到尤維潔,她表示剛剛電話沒響過,亦沒有來電紀錄,「今年開始,凡是境外來電的,我一個都接不着」。
這種情况亦發生在中共前總書記趙紫陽當年的秘書鮑彤身上。當記者致電鮑彤位於北京的家中電話時,發現在經歷多次撥號失效情况下,偶有一兩次可成功撥通,但始終無人接聽,目前未知鮑彤實際上有否留意到曾有電話打入。心繫六四的活動人士胡佳,其通話境况同樣艱難。記者多番致電他,但通話聲音已被完全屏蔽,只留下記者聽到他對着話筒急切地重複講着「喂,你是哪位?請問你是哪位?」
常為六四發聲的內地作家江棋生向記者表示,雖然他的手機目前可正常接聽香港致電,太太手機亦暫時未發現被干擾,但他不確定這段時間是否漏接從美國等地打來的電話。江亦表示,早前已「慣例式」地接到國保電話,「講的都是老一套話」,但今年因疫情,他不必在六四前夕離京「被旅遊」。
擅長揭露權貴犯罪醜聞的內地知名調查記者劉虎,最近同樣被國保人員約談。記者致電他的兩部手機時,發現其中一部無法撥通,另一部則可正常接聽。他向記者表示,尚未意識到出現無法接聽境外電話的情况,但他的手機號「很出名,官方也很關注」。
直言不諱的名媛章詒和亦是今次境外通訊被限的對象。目前她的家中電話及手機均受干擾,即便能接通時她亦完全聽不到記者的聲音。在此之前,章的個人微信已被禁用多項功能,其任教學校亦就她接受境外傳媒訪問向其施壓。
聽不到記者說話
張千帆「自言自語」
連一些與六四看似無關聯的知名學者,都成為今次當局限制通訊的目標。任教北京大學的法學界權威張千帆,其與境外通話時手機已被技術消音。意識到這點的他,即便聽不到記者說話,亦熟練地在電話那端,「自言自語」地向記者講述如何通過其他方式找到他。
史學家章立凡的通訊狀况則更糟,其手機在多次撥通後,「等待音」只響了一聲後便被切入無聲狀態,或是突然被斷線。而記者致電秦暉、賀衛方、張鳴等內地知名學者時,則未發現通話受阻的情况。目前來看,當局對特定人士封鎖境外通訊,在具體操作上或可因技術等條件呈現多種形式,但尚未知當局此種技術主要使用在哪些人身上和確切的使用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