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今用：夜半鐘聲，不必心驚
【明報專訊】《楓橋夜泊》——張繼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文學成就
寒山寺在蘇州，近楓橋，這首詩令寒山寺更有名，寺內亦有這首詩的刻碑。電影譯名有《夜半鐘聲》，歌曲有《夜半歌聲》，說不定是從張繼得來的啟發。
◆內容大意
假如你旅居在外，夜半難眠，卻聽到佛寺傳來的鐘聲，你會去投訴？還是覺得是人生的啟示？
一千二百多年前，江蘇，楓橋，才子張繼，靠一個意境，流傳千古。
他坐船到外地，晚上不能航行，便停泊於楓橋附近。睡不着，索性看看夜景。當時月已沉落，寒霜凝結，漁船燈火，岸上楓樹，我耳邊彷彿傳來區瑞強優美的歌聲︰漁火閃閃擦浪濤，隨那海浪舞(《漁火閃閃》)。有興趣的同學可自己再唱下去。
寂寥之景襯托寂寥之人。失眠索性看夜景？看來這是最不浪費時間的失眠。
去到夜半，寒山寺傳來陣陣鐘聲，傳到詩人的客船，敲動寧靜，令他忽然從靜思中醒過來，「夜半鐘聲到客船」，一個「到」字，由遠而近，充滿動感，直至觸動旅客的心靈，也許就能驅除雜念。
◆重點手法介紹︰
白描、層層鋪墊
全詩運用白描手法，勾勒重點景物，情感含蓄蘊藉。殘月、江楓、漁火屬視覺，烏啼、夜半鐘聲屬聽覺，「霜滿天」屬感覺，層層鋪墊，多角度烘托遊子旅居在外的寂寥。
末段的鏡頭從遠處的寒山寺，慢慢隨鐘聲移到詩人身處的客船，一陣陣鐘聲，到底引發詩人什麼情感或啟示？詩人就此打住，賣個關子，為讀者留下咀嚼的餘味。換轉是我，或會有些驚嚇，彷彿夜半仍聽到學校的打鐘聲，更以為自己忘記去上課。
◆必背金句及應用：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據說宋代大文豪歐陽修曾經質疑「夜半鐘聲到客船」一句，批評詩人不顧事實。歐陽先生認為寺院一向是暮鼓晨鐘，寒山寺又怎會半夜敲鐘？有人支持修哥，另有些人又考證，說寒山寺確有夜半鐘聲。不論誰對誰錯，最末一句都極其重要，屬動與靜的交融，寺院的鐘聲敲響心靈，帶來種種思緒，引發深層意義。我認為，當打個和，取個平衡，視鐘聲似有若無，一樣很有意境。
有句成語「醍醐灌頂」，意指蒙受啟發，獲得智慧，茅塞頓開。詩人旅居在外，愁思難眠。佛寺傳來的鐘聲，會不會就是「醍醐灌頂」，令詩人「叮」一聲豁然開朗？愁眠變好夢？我相信如此，希望如此，因為失眠之苦，實在難受。當我們想形容茅塞頓開，可以試試演繹這首詩，特別是最後一句。
◆一字記之曰︰聲
．蒲葦 - 著作包括《中文科文憑試活用筆記》、《我要做中文老師》、《說話考試不離題》、《DSE中文科16課必考文言範文精解》、《一本正經學成語》系列、《一本正經學古文》等。
文：蒲葦
圖：新華社
[語文同樂 第50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