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劇場：沒有腳的鳥
【明報專訊】我的胸中積滿了沙石，
因此我所想望着的：
只是曠野、高天和飛鳥。
—〈沙粒．十三〉
據說世上有種鳥是沒有腳的，牠只能一直飛呀飛，累了就在風中睡覺。這種鳥只能落地一次，就是牠死亡的時候……
1940年，時值中日戰爭。民國女作家蕭紅(本名張廼瑩，1911-1942)半生被戰火追趕，走遍中國各地，終於像隻疲憊的飛鳥，南下到港。她沒想過香港將要淪陷、沒想過只剩兩年壽命，她還在寫，那描述故鄉黑龍江省呼蘭縣(今呼蘭區)的長篇小說《呼蘭河傳》。她說，要把難以忘卻的童年往事，都記在此處。
生命的最後，因日軍襲港，蕭紅輾轉流離於不同院舍，最終在聖士提反女子中學的臨時救護站病逝，終年31歲。一直陪伴在側的，不是她的丈夫端木蕻良，也不是糾葛多年的蕭軍。在比她小6歲的作家駱賓基面前，她娓娓講述漂泊的半生故事……
■登場人物
◆陸哲舜
蕭紅於黑龍江省呼蘭縣長大，17歲時許配予汪恩甲為妻。因發現汪恩甲有吸鴉片習慣，她初中畢業後與已婚表哥陸哲舜一同到北平升學、同居。因陸家向陸哲舜施壓，斷絕其經濟來源，他最終離開蕭紅
◆汪恩甲
蕭紅被陸哲舜拋棄後回家，卻遭軟禁，逃離後飢寒交迫，還是決定與汪恩甲交往。後來蕭紅懷孕，二人住進東興順旅館，汪恩甲的哥哥卻逼迫二人解除婚約。蕭紅因拖欠旅館大筆食宿費而被扣留，更險被賣至妓院
◆蕭軍
蕭紅困於旅館時，去信《國際協報》求救，得到蕭軍在內的文藝副刊主編等協助，逃出旅館。她與作家蕭軍互生情愫，糾纏半生。得到蕭軍鼓勵，她開始文學創作。「二蕭」深受魯迅賞識，她更於1935年出版成名作長篇小說《生死場》。因蕭軍多次出軌，加上抗日時二人芥蒂日深，蕭紅即使懷孕仍決意與蕭軍分手
◆端木蕻良
與蕭軍分手後，蕭紅與作家端木蕻良結婚，並因戰亂流落到香港。按友人記述，二人關係不佳，端木多次否認與蕭紅的關係；駱賓基亦控訴端木，在香港淪陷、蕭紅病重之時，他待局勢穩定後才出現陪伴蕭紅，但端木否認
詳閱
綠川英子：〈憶蕭紅〉，載王觀泉編《懷念蕭紅》
◆駱賓基
年輕作家，因戰亂流亡到香港，受蕭紅丈夫端木蕻良之託，看護病榻中的蕭紅，陪伴她走完人生最後一程
詳閱
駱賓基：《蕭紅小傳》
■做一做
蕭紅逝世前，留下「我將與藍天碧水永處，留得半部『紅樓』給別人寫了……」的遺言。端木把她一半骨灰葬於清水灣，其餘葬於聖士提反女子中學校園。然而位於淺水灣的蕭紅墓曾受破壞，幸好最後尋回部分骨灰，移葬廣州。
以下為近代詩人戴望舒為蕭紅所寫的悼亡詩。試選出最符合「紅山茶」寓意的選項。
走六小時寂寞的長途，
到你頭邊放一束紅山茶，
我等待着，
長夜漫漫，
你卻臥聽着海濤閒話。
—戴望舒〈蕭紅墓畔口占〉
A. 比喻蕭紅的美貌
B. 象徵她熾熱如火的生命
C. 憐憫她半生漂泊
D. 哀悼她短促的一生
(答案見另文)
■下期預告
下期帶大家欣賞另一名傳奇女作家張愛玲的身姿，看葱綠配桃紅，何以映照時代蒼涼。
文：譚舒雅
圖：資料圖片
[語文同樂 第27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