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慣於森林公園的西方人眼中，東方園林，不論中式還是日式，差別都不大，亭台花木配合水景，大同小異。

但在行家眼中，且不說細微之處見差異，即使從整體觀感佈局考量，中日庭院也是迥然不同。

也許，經過一番行家解析，下次你步入某個園林，不僅能一眼明辨它是中式還是日式，佈局修剪的優劣高下還能看出幾分！

擁有50餘年園藝經驗的溫哥華華埠中山公園主園藝師李品禮去訪過日本的四大島，參觀過數間不同的日式園林，他認為日式園林的相似度較中式園林更高：「可能去過一些日式園林就會覺得日本人是嚴格遵守某種規矩，建築、草木和流水都在按照一定模式配搭擺放，所以看多了都會有很相像的感覺，但中國的園林則各有各的風格。」

日式園林無「榭」

想到中國園林，大多人都會想到蘇州園林，但在李品禮來看，中式園林大致分為皇家式和私人式兩種，而在私人式園林當中，以蘇州園林最為出名：「每個庭院的亭台樓榭與植被都搭配的各有千秋，因為蘇州園林講求的就是在有限的空間內打造移步換景的效果，所以能有變幻無窮的美感。」

榭，是建立在高土台、水面或臨水上的木屋，一般多開敞或設窗，常與廊、台組合，是供人們休憩、眺望的觀景平台，帶有水景的中式園林中總少不了水榭，它講究三面臨水，但這種特色建築在日式園林中完全看不到：「中式園林中要有亭台樓榭，但日式園林則對於建築沒有什麼要求，會有屋舍，但池湖附近沒有水榭。」

李品禮認為日本人更偏重樹木花草等植被的設置，而且規矩很多，比如對於枝葉的修剪、甚至彎曲到什麼弧度都要統一化，但中式園林則比較多變化，是將人文建築融入自然之中，相映成趣卻又保持自然之態，所以諸多園林呈現千姿百態的妙趣。

陰陽調和

在李品禮看來，日式園林是「陰盛陽衰」：「中式園林中會配合假山，將水和石巧妙組合成景，石和建築都為陽，水和植物為陰，中式園林講求陰陽調和，比如樹木不可以高過亭子，要求陰陽和諧共存，而日本則特別注重陰，很多樹木，建築僅是陪襯。」

此外，李品禮指出中日兩國的建築風格也有很大差異：「比如中國的亭子都是四角朝天的狀態，帶有崇拜上天的意味，日式建築則不是這樣。」總的來說，日本園林趨向純淨而有章法，中國園林則追求愜意、自然且以人為本，這一點在陰陽搭配上面也能有所體現。

禪意

李品禮認為，日本園林深受禪宗影響，含有寫意、高度概括的風格，因而有的園林呈現「枯山水」的意味：「比如日式園林中會出現白沙上劃出水紋的形狀，抽象表現山水關係，都帶有一種濃重的禪意，而中國園林則有道家和禪宗的影子，但總體來說活潑很多，意圖達到『雖有人作，宛自天開』的效果。」

由此可見，日本園林注重靜觀，中國園林重視遊覽體驗。不過蘇州園林和日本園林並非沒有相似之處，前者屬於私家園林，面積有限，後者則由於日本國土面積小，施展的方寸有限，因此中國蘇州園林和日本園林共同追求就是「精緻」，用李品禮的話說就是「#龍成寸」，造園者都在努力將自然微縮於方寸之間，並融入主人情懷。

文：趙冬 圖：趙冬 網上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