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報道新方法：跨國合作

[2016.04.21] 發表

【明報專訊】今次「解密」巴拿馬文件，全球有近400名記者在國際調查記者同盟(ICIJ)的牽線下參與調查。調查報道是新聞報道的方式之一，歷史上著名的調查報道均影響深遠，保障公眾利益，同時反映新聞自由的重要。

國際調查記者同盟

成立於1997年的國際調查記者同盟(ICIJ)是非牟利新聞組織，專門報道跨國犯罪及揭發各國政府腐敗行為。ICIJ的資金來自慈善組織和私人捐助，成員來自全球65個國家及地區，共190名記者及特派員，香港也有代表。

調查報道

調查報道(investigative journalism)又稱「偵查報道」，指深入、詳細調查某一事件或議題的新聞報道方式，通常涉及犯罪、腐敗和不同形式的醜聞，揭露社會陰暗面、政府黑幕、知名企業非法勾當，或某些較複雜的社會議題。

海量資料獨查轉向跨國合作

「巴拿馬文件」的資料橫跨1977年至2015年12月，數據量達2.6TB，包括480萬個電郵、300萬個數據庫檔案、210萬個PDF文件，涉及25種語言，外泄文件規模為歷史之最。因文件數量龐大，《南德意志報》向ICIJ求助，ICIJ協調全球共78個國家、107家媒體、370名記者參與分析和調查。

ICIJ資深編輯Michael Hudson說﹕「很多現時最重要的新聞都很複雜且涉及全球，舊式『獨狼記者』或伍德沃德及伯恩斯坦(「水門案」記者)是應付不了的。」《南德意志報》記者說，今次調查突顯人多好辦事﹕「一大班記者的力量往往勝過單打獨鬥。」參與行動的《衛報》記者Luke Harding表示，各國傳媒編輯室資源緊絀，跨國合作可取；過往外泄文件是一次過的，今次線人則源源不絕傳送資料，參與記者都要互相依靠，才能跟進最新發展。

互聯網發達利跨國追查

網絡科技進步，方便了今次跨國合作調查「巴拿馬文件」。ICIJ透過光學字元識別技術，將相片或文件影印本，變成可搜索的文字資料。他們將資料上載至ICIJ伺服器。ICIJ還提供一系列工具方便記者研究及交流，包括一個加密討論區，讓記者分享研究成果；也有一個名為「Blacklight」的資料庫搜索程式，供搜索特定的名字、國家或來源。

互聯網發達，提供了很多追查渠道，例如參與調查的記者可以透過互聯網上的舊新聞，搜尋、配對手上有的出生日期、護照、公司名稱等資料，辨識和鎖定「目標人物」。

◆經典調查報道

《紐時》案間接結束越戰

1971年，《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先後披露從美國國防部工作人員處獲得有關越戰的秘密文件，當時執政的尼克遜政府曾頒布禁令來限制媒體刊登文件，理由是「損害國家安全」。《紐時》與華府打官司，最高法院最後裁定政府無權禁制報道。參與審判的大法官表示，只有自由、不受約束的新聞界，才能揭露政府的欺瞞，新聞自由的首要職責是防止政府瞞騙人民。

這輯報道激化了美國社會的反戰情緒，促成越戰結束。《紐時》稱案件確立了新聞自由先於政府機密的大原則。在其後的40年，美國政府再不敢公開以國家安全為由，阻止報章刊出某些機密資料。

《華郵》水門事件使調查報道盛行

1972年，美國總統尼克遜在總統選舉期間，5名共和黨員扮作水管匠潛入華盛頓水門大廈民主黨總部裝偷聽器而被捕。時《華盛頓郵報》兩名記者從線人「深喉」(deep throat)取得情報，揭發白宮是主謀，窮追猛打導致尼克遜班子接二連三被檢控及定罪，尼克遜最終於1974年8月辭職，是為水門事件(Watergate Scandal)。

水門事件對美國政壇以至國際新聞界影響深遠。事件亦使匿名消息來源登上「大雅之堂」，這種報道方式其後大行其道。

《波士頓環球報》揭宗教醜聞向權勢問責

2002年，美國《波士頓環球報》發表連串有關神父性侵兒童醜聞的偵查報道，最終驅使美國主教會議通過連串回應性侵罪行的嚴厲政策，以千計的受害人得以追討賠償。以記者調查過程為藍本的電影《焦點追擊》(Spotlight)獲得第88屆奥斯卡金像獎最佳電影獎。

時任《波士頓環球報》總編輯Marty Baron稱，電影惹人關注，在於它真實反映記者鍥而不捨的調查精神，而在互聯網「即食」洪流及報業財務不景下，民眾仍期待記者肩負向權勢者問責的重任，偵查報道依然有存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