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桂林荔浦桂東村的69歲村民羅善學,是目前所知唯一公開的日本軍人與「慰安婦」所生的後代,也因此被全村人歧視了大半世。
他念念不忘想找到日本的生父,「我是要找到他的」,羅善學每言及此,聲音會變得憤慨激動,竹竿一樣的胳膊狂亂揮舞,原來就有眼疾的左眼也會瞪大,「他是要殺頭的!他不是人,是畜牲!」。
被指日軍後代 遭鄉里歧視
新華網報道,家住廣西桂林荔浦縣新坪鎮桂東村的羅善學,仍住在上世紀70年代蓋的黃泥屋內,與他同住的90歲母親韋紹蘭骨瘦如柴。韋婆婆每次憶述當年淪為「慰安婦」的經歷時都會痛哭流涕,羅善學只會默默為媽媽抹去眼淚。「一代背這個名,代代背這個名。背了一輩子,壞了一輩子。」羅善學直到現在都未婚,家貧、眼疾、有「日本爸爸」,都是他尋找另一半的障礙。
韋紹蘭是在1944年冬天被侵華日軍擄走的,當時她僅22歲,淪為「慰安婦」後3個月,她趁日本人監管略微鬆懈,借故上廁所逃走。但回家後卻發現懷孕,幾個月後羅善學出生。消息傳開後,村民們說「那是日本鬼子的仔」。
鋪天蓋地的閒言碎語,令韋紹蘭的丈夫羅詎賢難以忍受。
年幼的羅善學發現父親總是對他呼呼喝喝。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出生後,他更得不到父親任何關愛,「趕集回來,他買些小東西,分少點給我,分多點給弟弟妹妹,我沒多心。他讓我吃雜糧,讓弟弟妹妹吃米飯,我也沒多心」。村民亦稱,羅父對他不好,眼睛壞了,也不給他看醫生。他沒讀過書,種田都種不好,只懂放牛,放了一輩子。
同村小朋友叫他「日本仔」,童年的羅善學不明白,就問媽媽,什洛s「日本仔」?為什洛L們要叫我「日本仔」?韋紹蘭都淚流滿面,只告訴他,快點長大,長大了就可以當兵了,就可以幫媽媽報仇。
家父厚此薄彼 母子失關愛
羅善學後來終於知道了真相,不過他說,心堥銋磭雈i憐媽媽,「日本侵略者欺負我媽媽,日本兵是畜生」。
羅詎賢去世後,墓碑上有羅善學和其他幾個子女的名字,但唯獨少了韋紹蘭。 2007年7月5日,中國「慰安婦」資料館在上海師範大學開館,韋紹蘭和羅善學受邀參加。回到家鄉後,韋紹蘭帶羅善學給丈夫掃墓。她坐在丈夫墳頭,哭了半個多小時,大意是「我是個好女人,你錯怪我了」。
欲狀告日本 要求生父致歉
2010年12月,旅居日本、一直關注中日歷史遺留問題的獨立製片人朱弘,接韋紹蘭母子到日本東京參加「女性國際戰犯法庭」審判10周年的紀念活動。
「我難過啊!我媽媽受了這個罪、這個苦,日本人還不承認、不相信有這回事!」羅善學說。他當時還在東京、靜岡、京都、大阪等地給日本民摯給L好幾場講座,並向日本政界遞交請願信,但並無回音。
羅善學說,他還想繼續跟日本打官司,也想找到他的親生父親,希望他能向母親造成巨大的傷害道歉。明報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