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外文言：參考答案
【明報專訊】(1)． (1) 看(2分)
．(2) 此／這(2分)
(2)我正(1分)有公事，你暫且(1分)離開(1分)吧。
(3)首先，句中用了「行為／動作描寫」(1分)，作者描述官吏與長官並排，連正眼都沒望上長官(1分)。其次，句中用了「說話／語言描寫」(1分)，作者描述官吏與長官的說話，只有簡單二字「當署」，無敬語亦毫不委婉，幾近喝令(1分)。作者由上述兩種描寫，亦帶出了「吏」目中無人的跋扈形象(1分)。
(4)作者寫「吏」的專橫，其實是側面描寫(1分)縣丞空有高位，但實際上不能管事，所以不被尊重(1分)。藉此帶出崔斯立有志難伸、被人譏笑的潦倒處境(1分)。
(5)從第一番說話可見，崔斯立對前景仍然充滿自信(1分)，他認為官位無分大小，只要有才能就可以有一番作為，他仍然相信自己能在縣丞的崗位上發揮才能，為國效力(1分)。從第二番說話可見，崔斯立對前景已經徹底絕望(1分)，他認為縣丞的職位無法令他一展抱負、發揮所長，辜負了他的一身本領(1分)。
■其人其事
◆韓愈為何寫〈廳壁記〉？
十年前第一次讀〈藍田縣丞廳壁記〉，只是想，一個躲在竹林裏「咿咿哦哦」的神經病有什麼好寫的。這篇文章不易讀。與韓愈平日振聾發聵的慷慨不同，這篇寫得收斂，連寫作目的也藏起來了。要進入這篇文章，可以先想想「記」是為何而寫。
題在公署上的「廳壁記」，在唐朝開始盛行。有的寫官位源起、有的寫前任治迹，題在辦公室內，警醒後任官員忠於職守、不忝前人。但本篇明顯無法達到上述功能，談官位，韓愈直說「丞」只是橡皮圖章，還嘲弄他被下吏箝制；說治迹，崔斯立終日無所事事，有事找他更借辭推搪。你說這玩意能掛在辦公室大廳嗎？更不說其實丞廳壁上，崔斯立早已「悉書前任人名氏」，沒需要「屬『愈』作文以記之」。換言之，韓愈這篇文章就是來亂的。
那韓愈意在諷刺嗎？要回答此問題，得先了解韓愈與崔斯立的交情。
◆韓愈崔斯立 相識三十載
觀現存韓愈詩文，與他詩文往來最多的，一個是柳宗元，另一個就是崔斯立。二人往來至少持續三十年，崔斯立不但是韓愈可考的交遊中最早的一個，似乎更是他特別驕傲的一個。文中崔氏「戰藝京師」的青春往事，韓愈在五言古詩《寄崔二十六立之》一口氣寫了十六韻，意猶未盡，在《贈崔立之評事》又多寫六聯。崔斯立之於韓愈，大概像是你我青春歲月中特別出風頭的那位。
出身望族 崔氏獲罪遷謫
那位朋友現在怎樣了？從現在的角度看，崔斯立史書無傳，《全唐文》介紹只一句：「立之，貞元中進士。」在歷史長河裏，無足輕重。現僅存詩三首、賦一篇，皆應皇帝之命而作的詩文，無個人特色。關於他的生平，我們只能從韓愈詩文中拾綴拼湊，僅得大概。崔斯立出身望族，年輕時已在文壇政壇嶄露頭角、鋒芒畢露。大家本都以為他卿相在望，但他官至大理評事，就以言入罪，困在藍田縣當小小的縣丞，一個連百姓都會恥笑的閒職。
有志難伸 稜角磨平
崔斯立本人又是怎樣想的？他初任縣丞時還幻想可憑個人才幹有一番作為，但最後卻認命了。「盡枿去牙角，一躡故跡」，這個「躡」雖是「躡手躡腳」的「躡」，即把以前的(故)處事方式(跡)都收一收，但我卻想起楊絳說：「聽說人死了，魂靈兒得把生前的腳印，都給收回去。」想像已半為鬼的崔斯立，拖着佝僂的身軀，重走當年銀鞍白馬馳過的少年道，一隻一隻撿回小一碼的足迹。「枿」字意指「根除」，確保銳齒與犄角不再長出。貶官不止是貶官，更將一個驕傲少年處死、一個老人在平庸裏判囚終身。
「丞廳故有記」，舊「記」可能解說了「丞」的由來、前丞的治迹，崔斯立或者曾向廳壁上的「記」尋求當前人生的註解，但前人筆迹已經漫滅。他索性連那含糊的記述都刷掉，題寫那些沒有人傳誦的庸官名諱。
文中寫到，崔斯立在翻新丞廳後，每天對着兩棵松樹吟哦。吟哦什麼？十年前我並沒有仔細想，但近來我卻想到，那會不會是廳壁上的名字？想像自己將來也會位列其中，再如他們一樣失去影子。那作為「丞」的公事，就是在悠久如天地的森森松竹前，在流水的清響間，強調他們存在過。像電影《莫扎特傳》最後自封為「凡人主保」的薩列里一樣，對那些失去光采的平凡名字逐個說：「我寬恕你」。
■文：林蔚耀 - 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畢業，畢業後於大型補習社任職，監修教材。前任《藝文青》雜誌副總編輯，現職中學中文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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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笈中文 第120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