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登地震、羽田驚魂和危機管理隱患
2024年元旦假期，日本不平靜。1月1日下午，北陸石川縣能登地區發生規模7.6級強震。日本氣象廳隨後針對日本海沿岸發布大海嘯警報。一時之間，各大電視台的元旦節目切換到防災廣播模式，日本全國瞬間進入警戒狀態。1月2日傍晚，日本航空(JAL)一架客機在東京羽田機場着陸時和海上保安廳MA722固定翼飛機相撞，日本觀眾在電視機前目睹爆炸火球自羽田機場跑道升起，震驚不已。所幸的是，機上300多名乘客在日航乘務員冷靜專業的指引下安全撤離，無人死亡，堪稱奇蹟。2024年新年伊始，這兩件看上去不相干的事件，究竟給日本帶來何種啟示呢？
能登地區的地震，令人首先關注的是當地核電站的安全問題。本次地震後，北陸電力和東京電力1月2日表示，石川縣的志賀核電站和新潟縣的柏崎刈羽核電站並未因本次大地震發生安全問題，站內設有多個電源足以維持冷卻泵的正常運作。但據日經1月3日報道：北陸電力志賀核電站的1號和2號機組變壓器曾發生漏油，導致部分外部電源無法使用。據稱：1號機組的冷卻泵曾一度停止工作，但重啟後恢復了正常運行狀態。核電存廢，是2011年3．11福島核災以來的老問題。當年在民主黨政權的主政下，日本社會曾一度發起去核電化的社會運動，但在安倍時代下各大核電站重開，核電安全討論不了了之。在地震多發的日本列島是否應該維持核電站運作，是一個關乎國家生死存亡的課題，值得東京在本次地震後再次認真思考斟酌。
羽田機場的事故，可以說是受能登半島地震間接影響的漣漪效應(ripple effects)，因為本次出事的海上保安廳固定翼飛機是為了參加北陸災區救援而出現在羽田航空基地的。日媒1月3日披露：羽田機場管制台當時並未批准海上保安廳飛機進入客機即將着陸的跑道，一時之間，輿論嘩然。正因為如此，這也揭示了日本仍須加強非常時期民用機場的系統應變能力。熟悉日本全國各地機場的遊客可能會發現，日本的不少機場是軍民共用的。例如，沖繩的那霸民用機場同時也可以看到空自西南航空方面隊的戰機頻繁起降；首都圈的茨城機場，同時也為空自百里基地的第7航空團F-15戰鬥機所使用，負責東京的防空。此外，自2023年11月以來，為了應付「台灣有事」的需要，航空自衛隊在西日本各地實施了多次在民用機場的緊急起降演練。緊急狀態下，如何協調軍用機和民航機在全國各大民用機場的安全起降，成為了日本目前另外一大課題。自2020年以來，日本社會上下經歷了疫情，目睹了俄烏戰爭的爆發，危機感日增。發生在2024年伊始的天災人禍，或許是對現行危機管理體制的一種警示吧！
張望
日本早稻田大學國際教養學部准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