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小錦囊：小男孩與繡花針
【明報專訊】你有用過針線嗎？可會懂得縫紉刺繡？台灣作家張曉風曾記敘古物鑑定家袁德星的生平，他兒時愛搗蛋，常常趁母親走開時，於她的刺繡緞面上偷繡幾針，漸漸地刺繡技巧竟跟母親不惶多樣。
■節錄
漸漸開始有了記憶，小小的身子站在繡花子繃子前看母親繡花。母親繡月季、繡蝴蝶，以及燕子、梅花。母親繡大一點的被面、屏幢就先畫稿子，至於繡新娘用的鞋面枕套竟可以隨手即興直繡下去。繡到一半，不免要停下來料理一下家務。小男孩一俟母親走開，立刻抓起針往白色緞面上紮下去。才繡幾針，母親回來了，看看，發覺不對，而重拆是很麻煩的。繡花當時是家庭副業，哪容小男孩搗蛋玩這種「奢侈的遊戲」，所以按理必須打一頓。只是打完了，小男孩下次仍受不了誘惑又從事這種「探險」，怎樣的蔥綠配怎麼的桃紅？怎樣以線組成面？為何半瓣梅花、半片桃葉，皆能於光暗曲折之間自有其大起伏大跌宕——這樣繡了挨打，打完又繡，奇怪的是忽有一天母親不打人了，因為七八歲的小男孩已經可以繡到和母親差不多的程度了。
家裏還織布染布，煮染的時候小男孩總在一旁興奮的守著。如果是染衣服，就更講究些，母親懂得如何在袖口領口口袋等處綁上特殊的圖案，染好以後松開綁線，留在藍布或紫布上的白花常令小男孩驚喜錯愕。
比較簡單的方法是在夏末把整疋布鋪在蓮花池畔，小男孩跳下池子去挖藕泥，挖好泥漿以後塗在布上曝曬。乾了就洗掉，再敷再曬。五六遍以後粗棉布便成了夾褐的灰紫色。家裏的男人幾乎都穿這種布衣。
還放牛，還自己釀米酒、撿毛栗、撿菌子、撿梔子花結成的梔實。日子過得忙碌而優遊——似乎知道日後那一場別離，所以預先貯好整個一生需用的回憶。
……
1948年，從軍。長沙城的火車站裏男孩看著車窗外的舅舅跑來跑去在滿月臺找他，想抓他回家，他狠心不顧而去。在兵籍簿上他寫下自己的名字。因而分到一枚框著紅邊的學兵符號佩在胸上，上面寫著「袁德星」。
——節錄自張曉風《溯洄》〈掌燈時分〉
■學一學
破折號：轉變語意、延續聲音
文中作者先後用了兩個破折號，來轉變語意，例如「日子過得忙碌而優遊——似乎知道日後那一場別離，所以預先貯好整個一生需用的回憶」，破折號前句講述男孩玩得充實，卻在破折號後面預先透露男孩長大後會面臨離別。
破折號除用於轉變句子語意，也能延續聲音，例如「嗶——」、「嗚——」等，讓讀者能明白拉長的聲音。此外，破折號也多用於補充說明某詞語，例如「洋紫荊——香港市花」，「《明報》小學中文讀物——《智叻中文》」，方便讀者理解文中部分詞語。
■知多點
袁德星
袁德星(1931-2011)筆名楚戈，是台灣著名古物鑑定家、詩人、散文作家、畫家與書法家，曾於台灣國立故宮博物館研究青銅器，並把研究心得刊於雜誌或出版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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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叻中文Smarties' 第530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