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涯手記：發掘可能性—緬甸之旅
【明報專訊】坐在一輛沒有門的貨車上，小記一邊努力無視因久沒復修的顛簸車路、臀部撞擊座位而引起的不適，一邊嘗試躲避熙熙攘攘街上撲面而來的黑煙與廢氣。下車後不經意摸了摸臉，低頭一看，滿手灰塵，心想：嗯，果然是緬甸。
小記早前隨大學的探訪服務活動到訪緬甸，和一眾同學前往當地一所學生中心服務。中心有數十名學生寄宿，由小學至初中，他們大多家境貧窮，有的為了求學，離鄉別井到外省讀書；有的受緬甸戰亂影響，被迫與家人分離；有的則因父母販毒被收監，無人撫養而留宿學生中心。縱使生活與家庭關係未必美滿，但從他們稚嫩又倔強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他們對生活的期盼與執著。
中心的學生初中後會離開宿舍，選擇升學或踏入社會。這次與學生探討未來人生，我們請他們以繪畫的方式，畫出10年後的自己。囿於不擅表達，一開始他們扭扭揑揑，偷偷瞄旁邊的人如何下筆。經過一番鼓勵，他們逐漸放開自己，開始一筆一畫勾出想像中的未來。
與此同時，小記察覺到一名男生正看着白紙發呆，他在紙上畫了一個圓圈，又在圓圈上畫了個大交叉。他拿着筆躊躇的樣子，與旁邊面帶笑容、輕快地描描畫畫的學生形成鮮明對比。於是，我拿着顏色筆跟他說：「不如你用紫色筆畫，紫色挺適合你的！」他畫了幾筆又停下，繼續望着別人的畫或發呆，我又再說：「這次你試試用黃色筆畫吧！」如是者，他再加上幾筆。
雖然小記不是心理學家，不能像專家分析「屋樹人」般將人的性格剖析得透徹，但透過學生的分享與畫作上的筆觸、用色、線條等，都能對他們的內心世界有多一點點了解。那名男生名叫阿海，其作品上的「圓圈」原來是個籃球。阿海從小熱愛運動，夢想成為籃球員，但是他的家庭有經濟困難，關係並不融洽，屢屢打沉他的夢想。自此，他不敢再夢，不敢再想，將這個兒時夢想悄悄埋在心裏，也不敢輕易跟人分享。遺憾的是，阿海並非個別例子。另一名學生分享說，他身為哥哥打算休學一年，打工掙錢供弟弟讀書，再等弟弟畢業後打工，供自己讀書。他們家中有心臟血管閉塞、隨時心臟病發的父親……
雖說「珍惜當下」是老生常談，但從緬甸學生的分享中，可以看到他們被現實局限了出路的選擇。很多時候，他們有才華，但沒有展示的機會，不是做不到，而是受現實客觀條件所局限不能實現夢想。相對之下，香港學生較有條件、有資源發展個人興趣，機會來到時不好好把握，徒成浪費。我們應趁有時間，接觸更多生涯規劃的資訊，發掘自己的可能性。繼續在安舒區抬頭，仍是以井底蛙之目光看世界，不如跳出框框，奔向未知，或許會發現更多沿途風景，所謂讀萬卷書又行萬里路！
文、圖：張曉澄
[明路—生涯規劃 第7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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