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題寫作：棋子
【明報專訊】“所謂「物輕情意重」，培僑書院學生鍾珮珩筆下的「我」，收到一份不起眼但滿載意義的禮物……”
◆投稿學生：鍾珮珩(培僑書院，12班)
今天清晨，我一如既往到公園跑步。一直跑到汗流浹背，氣喘不斷，我方肯罷休。
運動，尤其是跑步，一向都是我的強項。我喜歡運動，因為只需一直做出不同花樣的動作，直至達到指標，毫不需要傷腦筋，不像念書般，英文科、數學科，一處不通就到處都不通。更重要的是「運動」經過反覆練習、多次比賽便會有成績，不像念書，即使背誦千萬遍，分數也可能原地踏步。
我邊嘮叨着邊走回家。豈料，發現信箱裏有一份禮物——一個綁上漂亮蝴蝶結的紅色盒子，上面寫着我的名字「一心」。
回家後，我萬分歡喜地拆禮物，是乒乓球拍？最新型號電話？還是上次跟爺爺提及的手表？我飛快地拆開盒子，「啊？」我非常錯愕，那麼大的盒子，只有一枚棋子。「不是吧？」我心想。棋子的木紋上黏着一片梅花的花瓣，後面則刻上「堅」字。當時我認為這份禮物沒有用，既不能代替棋盤上欠缺的棋子，也沒有其他用途。
我語帶鄙視，跟棋子說：「你還是當裝飾品吧！」
直至傍晚，我沒有再提過這枚棋子。正當我考慮明天打球賽穿哪件球衣時，電話鈴鈴作響，打亂了我的思緒。
是爺爺打來。他說：「一心呀，我猜，你應該收到那份禮物吧？」我回答有。他再說：「我看你完全沒想過那份禮物有什麼意義，是吧？」我完全被他猜中了……
接着，爺爺說的話，我想我今生都會記得。
「送你一枚棋子，是希望你每次做事，不論體育或學術方面，皆能盡力、謹慎。人生就像下棋，每走一步都要謹慎，要有遠見，不能隨便、馬虎地過活。做每件事之前都要想清楚，並且盡心盡力，像古人念書般，要『格物、致知』，方能『誠其意、正其心』。你不要只做運動、打遊戲機而不念書。你應該好好讀書，令父母欣慰。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啊！」
「你看見棋子上的梅花和『堅』字嗎？我在棋子黏上梅花，希望你可以跟梅花一樣堅強，做個凡事堅強、有原則的孩子。梅花是中國最有名的花，當其他花在冬天的凜冽寒風下枯萎、凋謝時，它卻昂首挺立着。無論如何，你都要誓不言敗、不低頭，愈是寒冷、愈是風欺雪壓，花開得愈精神、愈秀氣呢！」
說到這兒，爺爺嘆了口氣，要我把電話交給媽媽，寒暄幾句後，他便掛線了。
爺爺的一席話在我腦中盤旋，我開始反思，我真是那麼輕易言敗、馬虎過活嗎？很可惜，答案是「是」。
從小到大，我都有運動天賦，從不間斷地參加各項比賽，獎牌愈多，成功感愈大，也更驕傲，自以為有運動天分，長大後亦必定前程錦繡。可惜，我沒有在學業方面下苦功，更沉迷電子遊戲，渾渾噩噩地浪費光陰。有時候，我嘗試多做練習，希望學業成績能改進，但每次皆半途而廢。或許，這種不認真、認為凡事有後路的心態，就是我的致命弱點。從禮物中，我領略到做每件事都要竭盡全力，不要驕傲，在逆境中亦要堅強，就像梅花般，誓不言敗。
爺爺，謝謝你的教誨和鼓勵，從今我會努力走下去，不會令你失望！
【文章經編輯修改】
■啟導站
佈局有野心 意象欠精深
這是篇佈局很有野心的作品：文章以爺爺送贈加工過的棋子勉勵「我」努力讀書為主軸，開首先描述「我」每早跑步、討厭英文和數學科，帶出「我」喜歡運動的性格，為文章結尾反思自己自恃有運動天賦而輕視學業作伏筆。同學在突顯「我」喜歡運動方面也有巧思，在收到爺爺精心包裝的禮物時猜想是「我」想要的乒乓球拍，這個細節使「我」的形象更立體。
爺爺解釋他送贈一枚加上「堅」字和梅花瓣的棋子給「我」，是希望「我」努力讀書、不輕言放棄、不沉迷電子遊戲。可惜前段對「我」不努力讀書、容易放棄、沉迷電子遊戲的形象描述不足，顯得由禮物而生的反思相當突兀。「我」的名字「一心」是文憑試指定的答題名字之一，假設這篇文章是考題裏的命題作文，的確可以看出同學有意以棋子作意象，鼓勵學生勤奮、堅強、行事謹慎的答題意識。只是文中爺爺的教誨、「我」的反思都和棋子的特性扣連不足，「堅強」和「誓不言敗」這兩個在文中佔很大篇幅的寓意，來自一般棋子上不會有的梅花和「堅」字。如果爺爺把「堅」字黏在一株梅花上，而不是刻在棋子上，「我」在文中的反思也會成立。棋子的特質被梅花和「堅」字搶去風頭後，不幸成了可有可無的配角。
篇幅有限的文章往往只能承載若干個意象，如果同學能專注於棋子的本質，更深入刻劃棋子的特性，結合這種有心思、有層次的佈局，應該會是佳作。
■文評人
黃怡
九十後作家，《字花》編輯，著有小說集《補丁之家》及《據報有人寫小說》。最近在寫第三本短篇小說集及英倫留學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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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目
． 如果可以隨意增設一個科目，你希望是什麼？
． 自訂題目
文字整理：陳綺雯
圖：網上圖片
[語文同樂 255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