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答風波 梁批曾俊華政治敏感不足
【明報專訊】12月5日周一早上，財政司長曾俊華出席立法會財經事務委員會會議，突然表明不會回應劉小麗、姚松炎、羅冠聰及梁國雄4名正被政府司法覆核資格的議員的提問。曾俊華說，他是按照律政司的意見、跟隨政務司長林鄭月娥早前給予立法會信件的做法。3小時後，政府修訂做法，特首梁振英表明自己事前不知情，並且公開說，「不至到要拒絕這4位立法會議員的答問」。
拒答事件引起軒然大波，迅速發酵，當中有什麼內情，又有沒有「羅生門」？
◆12月2日周五
政府入稟 財爺問法律意見
傍晚5時，政府各部門的辦公室大門陸續關上，高等法院門外，律政司的代表在拍打已經關上的大門：「我係DOJ(律政司)嘅」，與門後的法院職員周旋一番後，成功向法庭遞交文件，司法覆核劉小麗、姚松炎、羅冠聰及梁國雄4名議員的宣誓。由於立法會財經事務委員會於隨後的周一、即12月5日上午9時舉行，財政司長曾俊華將是政府入稟後，首名到立法會接受議員提問的官員，故曾俊華的政務助理，周末口頭向律政司政務助理提問，希望律政司給予法律意見。
12月4日周日
律政司答財爺電郵沒送特首
下午4時許，律政司政務助理以電郵回覆曾俊華的政務助理，大致是建議曾俊華應跟隨政務司長林鄭月娥10月31日及11月8日給予立法會信件的立場；這封電郵，同時寄到政務司長辦公室，但特首及13個局長則沒有收到。
翻看林鄭兩封信件，闡明人大常委會釋法前後政府態度的些微變化。10月31日人大常委會就宣誓釋法前，政府立場是在法庭作最終判決前，「公職人員出席立法會或其委員會會議時只會回應已依法妥為作出立法會誓言的議員的問題和意見」。及至人大常委會釋法後翌日，林鄭第二封信則稱留意到社會對若干議員有否依法妥為宣誓提出質疑，政府正研究人大的解釋對相關議員會否產生任何影響，現階段對上述事宜保留權利。
12月5日周一
上午，特首梁振英主持深港通開通儀式，曾俊華則到立法會，兩人都沒出席政府高層官員的「早禱會」。結果，曾俊華在立法會財委會的開場白上，表明由於政府已向法庭入稟覆核4名議員的宣誓，根據律政司的意見，在法庭作最終判決前，公職人員包括他本人，要跟從政務司長林鄭月娥在早前致立法會主席的信件，不會回應4名議員的問題。
曾俊華這個說法引起泛民議員極大反彈，在會上提出多項質疑；建制派事前亦無收到政府知會，對於官員拒答4人問題感到非常突然、大惑不解，甚至認為不能接受。財經事務委員會一度暫停會議，泛民、建制議員各自商討對策，泛民並向建制表明會提出休會動議，警告若建制派堅持為政府護航、否決動議，泛民將離場抗議，其他委員會亦會開戰云云。最終休會動議以14票對9票通過。
休會之後，建制核心如民建聯主席李慧琼等，很快便致電特首辦問個究竟；立法會主席梁君彥亦致電政務司長辦公室表達立場。
同日中午過後，特首梁振英即向建制核心表達，政府將修訂做法，林鄭月娥下午與內委會主席李慧琼、副主席郭榮鏗會面時，講明有關立場。會議過後，李、郭亦隨即會見傳媒，引述政府將修訂做法，林鄭在會面中承諾，其他官員出席立法會會議時，將回應所有議員的問題和意見。而在林鄭與李、郭會面的同時，立法會正舉行房屋事務委員會，運房局長張炳良的開場白，不再出現申明政府立場的字句，房屋署副署長馮宜萱在會議上，亦有回應姚松炎的問題。
議員反彈 政府下午改做法
林鄭及後去信立法會解畫，表明政府一貫立場是只會回應已依法妥為宣誓議員的問題和意見，但在考慮到議員及內會正副主席意見後，為避免不必要的爭拗及保持立法會運作順暢，決定在完全不影響政府的立場和司法程序的前提下，回應所有議員及聲稱以議員身分行事的人的問題和意見。
擾攘一天，政圈猜測、傳言滿天飛，包括涉及特首選舉的暗戰，即事件屬梁振英、曾俊華兩名被視為有意參選人的明爭暗鬥：一些泛民質疑曾俊華拒回應4名議員的指令來自梁振英，形容曾俊華「被跣」；有人則分析財爺突然「硬起來」，是向中央表態自己在有需要時，亦可以採取強硬手段云云。
曾俊華否認「被跣」
當天晚上，曾俊華出席公開活動時回應事件，強調早上在立法會表明拒答4議員問題是「政府立場」，基於律政司提供的法律意見。而下午政府修訂做法他亦認同，強調就議員資格司法覆核，法律上立場並無改變。他說自己不會「被跣」，大家都就着政府的立場做事。
12月6日周二
梁振英早禱會質問：發生什麼事？
早上，梁振英在「早禱會」上直接質問曾俊華「昨日究竟發生什麼事？」，形容「咁大件事」，並問及其他局長是否知悉。消息人士透露，曾俊華在會上簡單回應，稱事前曾問及律政司一方意見，其間律政司長袁國強曾欲發表意見，但被梁振英打斷，要求先讓曾俊華解釋。曾俊華說畢後，林鄭月娥說自己周日下午亦收到律政司的法律意見，但形容今次與青年新政梁頌恆、游蕙禎的情况不同，不應直接比較。
會議上，梁振英亦直言曾俊華的政治敏感度不足，形容早前政府處理梁、游案的反應不錯，即使入稟4名議員，外間反應亦不算太大，但曾俊華的做法卻會令輿情反彈；梁振英在會上又說，處理事件不能只看法律，如大時大節亦不會嚴打違例泊車、小販擺賣等。至此，曾俊華未有再反駁。
早禱會後、行政會議召開前，梁振英會見傳媒，強調曾俊華表達拒答4議員提問，他自己事前並不知情，表示如事先知道，會在政府內部商量，又數度強調認為「不至到」要拒答4名議員的問題。
袁國強保持緘默
至於風波關鍵的法律意見，律政司長袁國強連日來被追問時，始終未有回應。律政司發言人早前表明，基於法律意見內容受法律專業保密權保護，律政司不適宜披露法律意見內容，一般而言亦不適宜披露官員之間的溝通內容。
明報記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