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15年前一場交通意外，徹底改變蔡家�Z一生，腦部受傷令他四肢近乎癱瘓，失去語言能力。另一邊廂，做廚師的父親過往因工作與家人聚少離多，為照顧受傷的家�Z，他亦由嚴父變慈父，辭去工作，運用自小砌模型的技巧，將單位改造成治療室，甚至讓兒子踏�茼菑v腳背，像幼兒一樣重新學走路。今天父親節，這名不辭勞苦的爸爸計劃為子女親自下廚，「我唔需要一分耕耘，兩分收穫，我只要半分收穫」。面對家�Z的前路，好爸爸不言棄，說就算人累了，心也不會累。

明報記者 陳倢朗

走進蔡家�Z家中，總覺與別不同，感覺「滑溜溜」。蔡媽用手一推，就把飯桌推到一旁，原來飯桌4隻腳下裝了滾輪，可隨時調整空間，方便坐輪椅的家�Z。若把掛在櫃旁的尼龍繩放下，那就是在復康設施常見的「手拉繩」，能助家�Z站起及鍛煉肩膀肌肉。家�Z�H上則有「馬騮架」，助他從�H上坐起。

兒駕鐵騎撼貨車 醫生指「永不能站」

這些都是蔡爸靠平日觀察，再買材料或廢物利用，在家中鑽牆自製。任職多年的物理治療師陸姑娘也說佩服，大讚蔡家猶如小型物理治療室。

回首2000年3月一個晚上，當年26歲的家�Z下班後騎電單車回家，因為「跣胎」撞上迎面而來的貨車。醫生一度勸蔡爸讓家�Z捐出器官。「我話，醫生如果佢去�驉A唔駛勸我，我會叫佢捐，救番幾條命……但生存係佢�幭v利，一日生存一日都畀佢。」蔡爸說，家�Z就是這樣一直走到現在。

用盡300萬積蓄保險 領綜援撿�R尾

當年家�Z在深切治療部昏迷7天後，病情穩定下來，轉到普通病房，但僅手指能輕微郁動。蔡爸當時在內地仍有工作合約在身，照顧責任落在蔡媽身上。事隔15年，蔡媽想當年仍忍不住落淚。蔡爸見她辛苦，一年後提早終止合約，為蔡媽分憂。當時除讓兒子在醫院治療，他倆更會趁家�Z回家度假，帶他到內地做針灸和按摩，「講得俗�齱A如果當時有人話食屎得，我�]都會食」。

蔡爸說，頭幾年家�Z住在醫院的療養病房，周圍多是年老病人，「每個星期�齯H都唔同」，無助鼓勵家�Z意志，連醫生也說家�Z沒機會再站起。蔡爸當時用盡氣力將家�Z整個人扶起，「畀佢信心」，又開始用半扶半抱的方法幫他練習走路，險令自己盆骨受傷。短短數年，治療費用達300多萬元，用盡了夫婦倆的積蓄及保險賠償，夫婦於2005年接家�Z回家後，一度只能靠三人每月6000元的綜援及傷殘津貼過活，試過要到街市拾「�R頭�R尾」來吃。

經年訓練見效 手指可玩手機

然而，夫婦沒放棄，蔡爸每天幫家�Z練走路，從家門口走到電梯口，再坐輪椅到家附近的天橋練習。家�Z的右腳沒力，蔡爸就用腳墊�茈L的腳向前踏。近年家�Z愈走愈好，體力能支撐每天練習4至5小時。訪問當天蔡爸一提起要示範走路，家�Z便興奮得舉手，蔡爸說：「佢始終有一個信心，佢會行番；一點火，永遠唔會熄，點淋都唔會熄。」

經過多年訓練，41歲的家�Z由不能舉起雙手，到現在能舉單手；手指的靈活性，由第一次拿到匙羹、拿到筷子，到現在能拿起智能手機，即使不是打字而是玩遊戲打Candy Crush，蔡爸還是很開心，說﹕「佢打(機)，好過佢唔打。」

信有希望 「聽日事聽日算」

蔡爸說自己以前形象威嚴，「麻雀都嚇走」，除家�Z外，他另有兩子一女，全部愛「黐阿媽」。意外後他跟家�Z關係變得親密，連蔡媽也說丈夫樣子變和善。蔡爸說：「其實我都惜佢�]，只係不形於色。」

現年66歲的蔡爸說，最希望家�Z能照顧自己，若他能用助行架走路，相信已是難得的例子。蔡爸說自己體力有限，「誇張�讔縑A有時夜晚食完第一碗飯已經�崏��驉v。對於家�Z的將來，蔡爸說不會去想，「今日�翵々竣敿窗A聽日�翵ち奶擖�算」。今天父親節，蔡爸說會煮五�R一湯與子女慶祝，「他們回來吃飯，我只是辛苦一陣子，好過他們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