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2014 國際秩序 破立之年

[2014.12.31] 發表
救援人員7月在烏克蘭東部疑遭擊落的馬航MH17殘骸中搜索。(路透社)

「世界秩序」可謂2014年的一大關鍵詞:烏克蘭危機令俄羅斯與西方關係步入「新冷戰」;極端組織「伊拉克及黎凡特伊斯蘭國」(ISIS)強勢崛起向一戰後中東版圖下戰書;北京則在亂局中鑽營外交空間,以金磚銀行和「一帶一路」等大計為長遠重塑地緣格局鋪路。舊有國際秩序的霸主美國亦開始反思全球戰略,兩大外交元老基辛格和布熱津斯基不約而同點出地緣格局洗牌難免,後者甚至建議華府與中國達成「太平洋憲章」,共同主導未來世界秩序。

烏克蘭成美俄角力場

2013年底已開始爆發的烏克蘭反政府示威,踏入2014年後轉趨血腥,總統亞努科維奇2月戲劇性潛逃,親西方政府上台後,俄羅斯反擊併入黑海艦隊所在的克里米亞,並支援烏國東部分裂勢力。西方隨即宣布將莫斯科逐出八國集團(G8),並以連番制裁進逼,「新冷戰」陰霾由此密佈。西方批評俄羅斯欲重溫帝國舊夢,但克宮質疑歐美東擴步伐延伸至烏克蘭,是破壞冷戰後雙邊的不成文約定。

ISIS旨在推翻中東版圖

烏克蘭其實是新一波西方與俄羅斯外交角力的延伸,而雙方過去兩、三年的主要戰場──中東,過去一年則「殺出程咬金」。在敘利亞和伊拉克同樣深陷內鬨下,蓋達前分支ISIS乘隙擴張,6月攻陷伊拉克大城市摩蘇爾後備受矚目。ISIS聲言建立全新「哈里發國」,明言要推翻由一戰後西方主導建成的現有中東版圖格局。區內局勢由是改觀,親俄的伊朗和敘利亞反而因有穩定局面的能力,所受的西方壓力驟減。

在全球亂局下,中國贏得更多外交迴旋空間。由中國、俄羅斯、印度、巴西和南非組成的金磚五國集團,7月敲定成立「新開發銀行」(總部設於上海)和「應急儲備安排」(CRA),與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打對台,期望長遠挑戰西方主導的環球經濟金融秩序。

華打經濟牌 望改歐亞政經秩序

北京拓展外交影響力的舉措不止於此,國家主席習近平5月在亞信峰會高調提出「亞洲的安全歸根結底要靠亞洲人民來維護」,外交方略隨之將重點放在加強與亞洲各國合作:一方面倡議設立「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AIIB),為區內發展中國家提供興辦基建的資金,另一方面加強推銷「一帶一路」(即陸路的「絲綢之路經濟帶」和海路的「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戰略構想,盼以發展高鐵和港口網絡的方式逐步重塑歐亞政經秩序。

美國身為世界秩序舊有格局的領導者,如今亦不得不反思世界秩序的未來走向。兩大元老級外交戰略家基辛格(Henry Kissinger)和布熱津斯基(Zbigniew Brzezinski)不約而同點出重建世界秩序無可避免。

基辛格在今年面世的新書World Order(世界秩序)指出,西方主導建立的二戰後世界秩序正站在轉捩點,美國在參建新世界秩序時,除了一貫擁護普世原則,亦要承認其他地區有其歷史、文化及安全觀的現實。他提出新的世界秩序將需要重視各地區內部有其秩序,關鍵是如何將不同的地區秩序聯繫,不能讓個別地區激進運動勝利帶來的秩序將其他地區推向混亂。

中美俄合縱連橫 定秩序走向

布熱津斯基更點名指中國可成為與美國共建新世界秩序的伙伴,形容華府可借鑑二戰時為對外展示與英國合作的姿態達成的「大西洋憲章」,與北京協商出全新的「太平洋憲章」(Pacific Charter)。布氏形容全球政治和經濟穩定面臨風險,中美分屬世界最重要的兩個國家,即使政治上非常不同,仍需向全世界發出信息,即兩國會加強合作應對新舊地緣政治危機。他警告最壞情况會是普京逐步揭穿歐洲的內部弱點,同時中國看到在遠東競爭的機會,中俄聯手將為全球力量平衡帶來激烈改變,「倘若我們未能促進中美合作,情况會甚至更為不穩定」。

2014年是一戰爆發100周年,當年的火藥庫──東歐和中東如今重新燃點,令世界再次面臨秩序破立的契機。美國、中國以至俄羅斯等國之間的合縱連橫,勢將決定世界秩序的未來走向,會是在相對和平中順利演變,還是在血腥戰亂中掙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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