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文言﹕齊人的秘密
【明報專訊】相傳孟子(名軻，字子輿)受業於孔子之孫孔伋(字子思)的學生(《史記?孟荀列傳》)，其思想主要見於《孟子》中。孟子說理，除了擅於因勢利導，還長於就近取譬，深得孔子真傳。本篇故事中，齊人的妻妾發現丈夫以乞食飽足來裝門面，不但不知羞恥，還驕矜自喜，不禁悲從中來而相泣於庭。孟子借此表達「富貴利達」應該取之有道。這跟孔子所說的「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據有)也。」(《論語?里仁》)是相合的。
《孟子?離婁下》
齊人有一妻一妾而處室者，其良人(1)出，則必饜(2)酒肉而後反(3)。其妻問所與飲食者，則盡富貴也。其妻告其妾曰：「良人出，則必饜酒肉而後反；問其與飲食者，盡富貴也，而未嘗有顯者來，吾將瞯(4)良人之所之也。」
蚤(5)起，施(6)從良人之所之，徧國(7)中無與立談者。卒之東郭(8)墦(9)間，之祭者，乞其餘；不足，又顧而之他。此其為饜足之道也。
其妻歸，告其妾，曰：「良人者，所仰望而終身也，今若此。」與其妾訕(10)其良人，而相泣於中庭，而良人未之知也，施施從外來，驕其妻妾。
由君子觀之，則人之所以求富貴利達者，其妻妾不羞也，而不相泣者，幾希(11)矣。
■註釋：
(1)良人：妻子對丈夫的稱呼。
(2)饜：吃飽。[粵]音厭。
(3)反：「返」的古字。
(4)瞯：窺視。[粵]音諫。
(5)蚤：通「早」，早晨。
(6)施：斜行，謂從旁跟蹤，不讓丈夫發現。[粵]音異。
(7)徧國：「徧」同「遍」，周遍。 國，城邑。
(8)郭：古代城牆分為內外兩重，外城叫「郭」，內城叫「城」。
(9)墦：墳墓。[粵]音凡。
(10)訕：譏諷。[粵]音傘。
(11)幾希：很少，幾乎沒有。「希」，「稀」的古字。
■語譯填充：
齊國有一個男子，與一妻一妾(a)______。每日丈夫外出，必定吃飽酒肉才回家。他的妻子問與他一起吃喝的是什麼人，他總說全都是有財有勢的大人物。他的妻子告訴他的妾，說：「丈夫外出，必定吃飽酒肉才回家；問他與什麼人一起吃喝，他總說全都是有財有勢的大人物，但那些顯貴的大人物未曾來訪過我們家裏，我將暗中察看他到哪裏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妻子從旁跟蹤丈夫的行蹤，走遍了城邑，都不見一人跟他站着聊天。最後，他到了東面外城的墳場，去掃墓的人那裏(b)______；還未飽足，就又(c)______。這就是他飽足的辦法了。
他的妻子歸來後，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他的妾，說：「丈夫是我們終身所(d)______的人，現在竟是如此。」說罷，便在庭中與她譏諷丈夫一番，並且一同哭泣起來。而丈夫卻不知道此事，仍然(e)______地從外面歸來，向妻妾逞威風。
由君子看來，人所用來求名逐利的方法，能不讓他的妻妾感到羞恥而一同哭泣的，幾乎沒有啊。
【學習要點﹕「之」的用法】
(見附圖二)
【實戰篇】
1.請分辨出本篇「吾將瞯良人之(1)所之(2)也」和「施從良人之(1)所之(2)」中「之(1)」和「之(2)」的用法有何分別。
之(1)：_____________________
之(2)：_____________________
2.請判斷以下的陳述。
A)齊人的妻子想學丈夫那樣酒足飯飽，所以跟蹤丈夫。
□ 正確
□ 錯誤
□ 無從判斷
B)齊人的妻子未見過「顯者」到訪，所以懷疑丈夫吹噓自己與富貴之人交往。
□ 正確
□ 錯誤
□ 無從判斷
文：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講師羅奇偉
插圖﹕鍾錦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