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遠方的客人請你留下來

[2014.11.25] 發表

作為首都，北京聚集了各國駐華使館、新聞機構、外資企業和形形色色的各國藝術家。這些不遠萬里來此工作和生活的外國人被北京人親切地稱呼為「老外」。自1980年代國門重開，老外帶來了國人聞所未聞的舶來品和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曾經荒郊野外的三里屯被他們變成了北京最潮的地方，「798」從廢棄工廠變成了藝術區，他們是北京國際化過程中的一分子。

衡量城市國際化與否的標準中，有一項重要指標是跨境人口流動的頻繁度，以及外國人社區的成熟度。據稱北京有大約20萬外籍人士居住，今年9月的數據顯示，持長期工作簽證的人員約為3.7萬。有報道，早在2010年，北京出入境管理局為約4.6萬來京工作的外籍人士簽發了工作類居留許可(未包括隨行家屬)，比2009年上升近10%，是2008年京奧前的1.7倍。從這組數據不難看出，外國人來京工作人數在京奧後曾達到高峰，隨後開始回落。

是什麼使得外國人開始離開北京？這個問題，北京市政府也很想知道答案。近日北京市外國專家局在非正式場合與一些外籍在京人士交流，了解他們在北京的需求。不出所料，空氣污染是大多數人考慮離開的首要因素，特別是對於那些有年幼子女的家庭而言。空氣污染不僅令長居的外籍人士減少，更令外國遊客人數大幅下滑。食物安全問題緊隨其後。頻頻爆出的食安醜聞令人不太相信本地食材，但進口食材價格高昂，常常是原產國價格的2至3倍，而牛奶、雞蛋類產品也很難保持新鮮。健康是事業發展的前提，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教育質素與成本也是一個突出問題。一名美國公司駐華高管算了一筆帳：公司每年給每名子女1萬美金教育津貼，而北京國際學校的學費已經漲到20萬人民幣左右。這樣，每年每名子女的教育費有大約15萬元人民幣要自掏腰包，海外津貼所剩無幾。還不如回美國工作，有免費又相對優質的公立教育。此外，北京的醫療資源不足，交通狀况糟糕，都是亟需改善的。

國際巨企在華總部紛遷滬

在今年APEC會議期間，迎接外賓的歌曲是一首民歌《遠方的客人請你留下來》，這句話放在北京市政府來說，確實是真心的。北京市可能擔憂外國人加速離開會削弱其國際競爭力，譬如很多全球500強公司將在華總部遷去北京的競爭城市——上海。細想來，以上林林總總的原因其實與北京的國際化程度一點關係也沒有。環境污染、食品安全、基礎教育的資源分配不均，是困擾每個北京市民的問題，或者說是困擾每個國民的問題。這是在過去高速發展30年內被忽視、為效率而犧牲的社會根本。也許政府預料到最終它會成為發展路上的「攔路虎」，但沒料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