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哥華街頭
流浪少年知多少
有首歌唱「我想有個家」，但對於有的人來說，露宿街頭都比住在家裏安全！
試想，你的年齡在16歲至24歲之間，突然有一天回家，卻是人去樓空，家裏人已然拋下你悄然搬走；
又或者，你的親身父親居然會對你上下其手，你還不時被母親毒打，學校幫你報警，但誰知警察離開之後，等待你的卻是更狠毒的打罵；
再或者，母親的新男友不喜歡你，他們共同將你趕出家門……
別覺得這樣的故事距離你我很遙遠，也許你走在溫哥華市中心的街頭，偶然就會和這些無家可歸的青年擦肩而過。
對於寄養，不少人會理解成是由於父母過世，而不得不將子女交由他人撫養的情況。但本地專為無家可歸青少年提供服務組織Covenant House Vancouver的負責人Michelle Clausius(圓圖)解釋說：「在西方社會，Foster Child(寄養兒童)是指父母出於某種原因不想或不能夠盡養育之責，而被政府帶離送往寄養系統的兒童。」但寄養系統只負責將這些孩子養到19歲，成人之後，他們必須脫離寄養環境、獨立生活。
「我們這裏約有半數青少年都有寄養系統成長的背景，他們內心受到過創傷、帶有憤怒，因為他們缺失來自家庭的溫暖和愛，他們自感是被遺棄的。」Michelle指Covenant House收容年齡在16歲至24歲之間的無家可歸青少年，其中也有孩子是從寄養家庭中逃離出來，「有一種狀況可稱之為『情感虐待』(Emotional Abuse)，比如不少寄養家庭本身也有小孩，他們會區別對待自己的孩子和寄養兒童，像是沒有聖誕禮物、家庭聚餐時不允許寄養兒童共同進餐，或是寄養兒童被不斷轉換被寄養的家庭，有的能多達30個被寄養家庭之多，每一次都要面對新的家庭環境、學校和周圍的人，這也是一種冷暴力。」
這些流浪街頭的青少年，帶着各自的創痛來到Covenant House，根據各自的不同情況和需要，有的長居、有的短住。Michelle認為難的不在於暫時給他們一個家，而在於教會他們日後成家立業的能力。
虐待中的畸形成長
Michelle指，約有17%來Covenant House的青少年有被打罵的身體虐待(Physical Abuse)，30%至40%有被性侵犯(Sexual Abuse)，另外還有不少精神虐待的案例，「很多無家可歸的青少年都是來自虐待的家庭環境，而且很多人認為性侵犯都是發生在女孩身上，其實不少男孩也有被性侵的情況。」於此相關，這些青少年中有近半都患有精神疾病，「常見的病症有躁鬱症(Bipolar Disorder)、創傷後應激障礙(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和精神分裂症(Schizophrenia)。」對此，Covenant House會請來精神科和心理醫生幫助病患進行開導紓解。
但若是身體上的其他病症或有毒癮和酒癮，Michelle稱他們會將患者送往相關機構治療：「不少青少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癮症，這是部分人自我麻痺和緩解痛苦的方式，但我們不允許在本機構內吸毒或酗酒，有癮症的人必須在戒酒戒毒之後才能回來接受我們的服務。」Covenant House和酒類和毒品信息及轉介服務機構(Alcohol and Drug Information and Referral Service)以及DEYAS青年服務機構(DEYAS Youth Services)等都有合作互通關係。
繁華中的落寞
Covenant House是個遍布美國的流浪青少年收容機構，在加拿大只有兩家，另一個是在多倫多，「溫哥華的這一間於1997年建成，因為本地的街頭有約1500至2000名流浪青少年，確實有建立收容所的必要。」Michelle稱Covenant House內分為兩中服務項目——短暫提供住宿服務的「危機避難所」(Crisis Shelter)和過渡轉變性項目(Transitional Program)：「有的孩子只是出於臨時需要，突發性的家庭事件，住一、兩天就可以走，有的問題比較嚴重需要長期輔導，最長有住兩年的。」當然，作為以青少年為服務對象的Covenant House，只能容留服務對象至25歲。
也許是家醜不可外揚的心理因素作怪，似乎很少有無家可歸少年主動來到Covenant House的情況，Michelle稱，「我們有負責外聯工作的人員，他們會在市區的街頭主動接觸流浪少年。」而且大部分流浪者都是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被發現，「比如格蘭護街(Granville Street)一直到Pacific Centre，都是流浪少年常在的地方，其中有約1/3來自其他省份，1/3來自溫哥華以外的低陸平原其他地方。」此外，Michelle稱他們也會從寄養系統、警察、醫院等處得到介紹而來的青年。
「每一個孩子的背後都有不堪回首的故事，在接收他們進來之後，我們首先會提供簡單的食物和住宿，隨後便會根據他們的需要對症下藥。」Michelle認為讓他們鼓起勇氣面對未來極為重要，「有的孩子住在我們這裏很久，原因就在於他還不具備獨立生活的能力，如果我們將他放回社會，不久他還會流浪街頭。」針對授之以漁的問題，Michelle稱一些短期的培訓項目非常有效，「掌握能夠營生的基本技能對於青少年非常重要，除了派他們去相應的教育機構和學校，我們也有課程輔導員幫助他們完成培訓或結束應有的學業，畢竟這些孩子還小，曾經發生的不幸雖難以抹去，但他們仍有機會，也應得一個美好的將來。」
文：趙冬 圖：Covenant House Vancouv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