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外文言：「A孰與B」句 按文理推敲比較點
【明報專訊】指定篇章雖能作為理解文言文的第一步，但相同句式在不同的句例，語意也有差別，同學要靈活變通。本文以設置考問題目「炳燭之明，孰與昧行乎？」，比較〈廉頗藺相如列傳〉中的「廉將軍孰與秦王」，了解「A孰與B」句式之別。
■段落
晉平公[1]問於師曠[2]曰：「吾年七十欲學，恐已暮矣。」師曠曰：「何不炳燭乎？」平公曰：「安有為人臣而戲其君乎？」師曠曰：「盲臣安敢戲其君乎？臣聞之，少而好學，如日出之陽；壯而好學，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學，如炳燭之明。炳燭之明，孰與昧行乎？」平公曰：「善哉！」
──劉向《說苑．建本》(節錄)
【注釋】
[1] 晉平公：春秋時晉國國君
[2] 師曠：春秋時晉國的失明樂師
■題目：(圖)
(1) 試把以下句子譯為語體文。(2分)
炳燭之明，孰與昧行乎？
______________________
(2) 根據師曠的回應，你認為以下哪一個解釋，最能譯出「恐已暮矣」中「暮」字的意思？(2分)
(圖)
A 夜
B 晚
C 老
D 暗
A B C D
○○○○
(3) 以下哪項有關師曠的陳述正確？(2分)
(圖)
A 師曠認為努力足以克服先天不足
B 師曠認為年齡對學習至關重要
C 師曠以自身為例勸勉晉平公
D 師曠認為任何年紀的人都有學習的理由
A B C D
○○○○
(4) 師曠運用了什麼手法說理？(2分)
(圖)
(1) 設問
(2) 反問
(3) 比喻
(4) 對比
A (1)、(2)、(3)
B (1)、(2)、(4)
C (1)、(3)、(4)
D (2)、(3)、(4)
A B C D
○○○○
(5) 對於晉平公的說法，師曠同意了哪方面，又不同意哪方面？(4分)
______________________
(6) 荀子在〈勸學〉中指「學不可以已」，師曠亦鼓勵晉平公終身學習。兩者的論述有何相同或相異之處？(4分)
______________________
■譯文
晉平公向師曠求問，說：「我年屆七十才想學習，恐怕已經晚了。」師曠說：「怎麼不燃亮蠟燭呢？(平公用「暮」字，本來指「太遲」了，但師曠刻意曲解他的意思，將「暮」解釋為「天晚」，引出下面的討論)」平公說：「哪有當臣子的戲弄他的君主的？」師曠說：「盲臣(師曠雙目失明，此為自稱)哪敢戲弄君主？我聽說過，年少時喜歡學習，就像日出時的太陽；壯年而喜歡學習，就像日正當午時的陽光；年老而喜歡學習，就像點燃蠟燭的亮光。有燃燭的光亮，與摸黑前行相比，哪個更好呢？」平公說：「很好！」
■作答策略：
翻譯不宜死記指定篇章句式
相信同學不難看出，本文「炳燭之明，孰與昧行乎？」一句，其實與〈廉頗藺相如列傳〉中的其中一句句子，句式相同。
在澠池之會後，藺相如官拜上卿，位在廉頗之上。廉頗出於自大與妒忌，宣言要當面羞辱藺相如，相如自此處處迴避廉頗，結果招來門客的不解與鄙視。直至門客失望請辭時，藺相如先以一條題目勾起各人的興趣：「公之視廉將軍孰與秦王？」——典型的請君入甕，區區一個將領怎可能與一國之君相提並論？由此引出他的辯解。
「廉將軍孰與秦王」，坊間最典型的翻譯方式是「廉將軍與秦王誰較厲害」，但將「孰與」解讀為「誰厲害」的翻譯，並不適用於所有「A孰與B」的句子，比如本文中「炳燭之明，孰與昧行乎？」一句，「炳燭之明」與「昧行」就不存在「誰較厲害」之說，而應理解為「哪種情况較理想」。
其實「A孰與B」的句式，只表示了說話者在比較A與B，至於比較的是「厲不厲害」還是「理不理想」，乃譯者根據前文後理補充。試觀以下八句句例：
．【「A孰與B」句式例子】(表)
◆解說
同樣以「孰與」構句，句例三至八都直接把比較點寫進句子之中，在翻譯時相對直接。
然而，句六「陛下觀臣能孰與蕭何賢？」一句中，「臣能」的意思是「臣的才能」，但其比較的對象卻是「蕭何(西漢名臣)」，前者是「才能」，後者是「人物」，可見「孰與」前後事物的性質不一定要是完全相同。
句七「今時韓、魏孰與始強」，它的意思是「今天的韓、魏二國，與它們立國之初相比，哪時較強？」除了顯示出上述特質，更反映「A孰與B」的句式，能夠同時作出多於一項事物的錯綜比較，令句式更形複雜。
而從句八可見，比較點除了置於句末，亦可以置於句子中間。
■進階
然而，不是所有存在「孰與」的句子都用於呈現「A與B」的比較，比方說以下兩個句子：
(1)萬章曰……「然則舜有天下也，孰與之？」(孟子)曰：「天與之。」——《孟子．萬章上》
指的是「誰給他(舜)」(圖)
(2)子去我而歸，吾孰與處乎此？——《韓詩外傳．卷二》
「孰」應解為「誰」，且「孰與」為倒裝，「吾孰與處乎此」是「我跟誰留在此處」(圖)
圖•lineartestpilot@iStockphoto/明報製圖
■文：林蔚耀 - 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畢業，畢業後於大型補習社任職，監修教材。前任《藝文青》雜誌副總編輯，現職中學中文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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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笈中文 第17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