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憑試攻略：卷二常犯錯誤
【明報專訊】檢視過去11年文憑試卷二題目，不難發現考評局擬定的寫作題目，一般都是「敘事文章」、「開放題」、「論說文」各一。敘事文章穩佔其中8年最多考生選擇的題目，除了2012年「從唐老師的言行反映中國文化可貴一面」(27%)、2020年「嚴以律己，寬以待人」描述人物的言行(29%)及2013年「己所不欲，勿施於人」(31%)，其他年份敘事文章的選題率均有四成以上，這反映了什麼呢？
【1】考生首選敘事文章
易寫難精
˙最高選題率
2018年「舊地重遊
所見有感」 69%
˙最低選題率
2012年「從唐老師的言行
反映中國文化可貴一面」
27%
第一題一般考核學生的敘事能力，即使2012及2020年的人物描寫題目也需要考生處理人物的行事，可見敘事成分之重。考生審閱題目時須找出題眼，全文的立意與昇華也要緊扣題意。然而當題眼牽涉到一些中國文化概念時，例如上述2012、2013、2020年的選題率不高，反映考生對於中國文化的意涵，以至一些常見諺語都一知半解，因而不敢選答。這種現象從第二、三題的選題率也可見一斑。考生在最後備試階段，不妨上網搜尋一些諺言的詮釋，以備萬一。
不少考生覺得記敘文較有把握，取材似可順手拈來，取分較易，但實際上易寫難精。交代一件事不難，但要把事情敘述得有條不紊，令人信服卻不是那麼容易，以下是考生寫敘事文章常犯問題。
(Q1)虎頭蛇尾
文首鋪排太長，久未入題。部分考生的文章動輒橫跨十數載，甚或講述平生，只顧流水帳般列舉進程，不但使內容結構失衡，也會令內容薄弱，難以感染讀者。例如2016年「熱鬧過後，我卻感到失落」，不少考生只顧交代參與熱鬧派對的背景，而不直入題目描寫熱鬧情况。又例如交代友情，由兒時結識娓娓道來；談家庭關係則由童年寫到長大成人，不一而足，緊記交代背景約200字已經非常足夠。
好的敘事，離不開完整的結構。善用敘事技巧，多練習倒敘、插敘手法，避免平鋪直敘，就能為故事奠定穩固的根基。如2018年「舊地重遊所見有感」，有考生寫重遊故鄉祖父墓地，細寫沿途山川風貌，以及爺孫昔日登山片段，心隨境轉，把哀愁寄寓於眼前景物，體悟也會較為深刻。
(Q2)轉折牽強
考生要注意敘事轉折，切忌「突變」。「突變」的意思，就是欠缺醞釀鋪排，主人翁竟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例如2017年「解開心結」，有考生寫「我」一直是頑劣的學生，因老師一席話解開誤會和心結，立即變得品學兼優；或以天降意外，促使角色性格大變等，這些寫法都難以令讀者信服，分數自然不高。這題須捉緊題目的「自『此』之後」：此事如何發生、有何詳細過程、如何影響主角，每個細節都要鋪排刻劃。
情感要透過對事件的細緻描繪慢慢堆疊。例如寫最終解開心結，考評曾提一例講述「我」對捐贈親人遺體作教學用途的糾結，一方面明白捐贈的意義，另一方面卻不忍至親未能入土為安，這就是前提。直到參與了一場肅穆的儀禮，這部分就要細緻描述，也回應了題目的「此」，這樣「我」最後思想改變就合情合理。由此可見選材的重要，寧願精煉準確也不要貪多龐雜。
(Q3)內容失真
考生取材往往脫離生活，選取一些沒有經驗過的事情，或以背景宏大的事件作為素材。如此只能建基於主觀想像或參考其他創作，很容易失真，甚至因為錯誤的認知而寫出不合理的結論或感受。
例如2013年「我曾參與的一次活動令我明白『己改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有考生寫體育活動卻連比賽規則也未清楚；又如2018年「舊地重遊」，考生把「我」代入不良分子或者明星富豪，甚至寫經歷大災難，諸如地震、海嘯等等，由於與現實經驗的距離太遠，一般都難以寫出好文章。
敘事要有感染力，必須情真意切，方可感動人心。寫作源於生活，其實校園經歷、個人成長、親友關係、社區文化這些生活素材，更值得考生選取。2019年「這一句話令我記上一輩子」，考評報告所引佳例是班主任的提點，對「我」有深遠影響。校園生活貼合考生的實際經驗，更能深刻細緻地描述。
(Q4)立意粗淺
要突圍而出，結構以外，內涵至為重要。考評報告中經常出現「立意」一詞，也就是考生想借文章表達怎樣的信息。要知道，敘事與描寫只是過程和手段，抒情說理才是寫作目的。考生在文章中所抒的感情是否深刻、所論的道理是否獨到，也就是「立意」的高下之別。
有些考生十分貪心，在文章中抒述不同主題，例如寫回鄉探親，既寫親情，又敘故友之誼，復又慨嘆城鄉變遷，如此一來取材立意便不清晰，借事抒情及說理的深度也會大打折扣，始終篇幅有限啊！選取一個重點，專心為之，才能成功。
立意要比人高，除了紮實的取材和真摯的感情，也要懂得昇華文章的情理，由個人層面擴展到家庭、社會，以至探討人生意義。再以前述2017年的例子說明：「我」因遺體捐贈的心理矛盾而糾結，但經歷了肅穆的儀禮而解開了心結，這已能扣緊主題。考評提到該考生能以此帶出「雖死猶生」的文化觀念，這一點就是「昇華」，也使內容更加深刻。
【2】開放題較冷門
整理歸納需創見
˙最高選題率
2020年「微笑以對」60%
˙最低選題率
2018年「禁區」10%
第二題近年多為寫作空間較大的開放題，一般不限文體，並會附以圖片、漫畫、詩歌、故事等材料輔助學生思考，多涉及生活哲理的思考，例如2014年「不做第一、不做最後」的生活態度；2018年關於「禁區」的思考等。開放題通常是冷門之選，究其原因，由於思考空間較大，也沒有必然的進路，如考生平日多靠死記硬背而少理解分析，這類文體對他們就較為吃力了。
(Q1)題目迷思
開放題要求整理歸納並有所創見，很多考生都疑惑，究竟題目給予的資料是否一定要應用呢？
根據2022年考評報告，當中明確指出「得不償失」一題只要能呼應文題，並不需要拘泥於圖片的細節內容，寫不寫「自助餐」都是可以的。認真看看題目，如果有「啟發」二字，就證明材料只是引起聯想；相反如2019年「想想別人」一題，要求按詩歌內容寫作，那麼就要留意詩作的主旨了。不過，作為一個聰明的考生，能在文中滲入題目的例子，稍作點題，就至為理想了。
(Q2)流於鋪陳
開放題要求考生清晰表達主題思想，對聯想、邏輯的要求較高。部分考生寫作時，忽略了個人見解的抒發，一味列舉與主題相關的例子，這就難以力爭上游了。
例如2018年「禁區」有考生不斷列寫生活中的不同禁區及犯禁的後果，卻忽略了「禁區」對「我」的生活有何影響和反思。鋪陳現况只是提出事實，考生必須寫出對所舉「禁區」的想法及態度，繼而評鑑討論，才算是有個人見解，故流於鋪陳容易造成立意不高，甚至主題不清而失分。
考生選取開放題寫作，必須對相關主題有一定程度的理解，對生活也要有一定的洞察力，才可以寫好文章。以2020年「微笑以對」為例，文題較直白，選題率有60%，考評報告指出表現較佳者，能審視不同的處境，呼應「人生路上」的態度，逐層發掘微笑的深意，反思人生觀。
【3】論說文論證鬆散
˙最高選題率
2012年「休學年」48%
˙最低選題率
2015年「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11%、2020年「送禮之我見」11%
論說文是初中必學的文體，結構清晰：「引入、二至三個論點、一個駁論、總結」就成了。然而除了在首屆文憑試選題率最高外，為何多年來都不是熱門之選呢？2012年要求考生討論「如何善用休學年」以「為大學生活作準備」，題目相對貼近日常，但考生卻因審題不清致使扣不緊題目，為何考生對論說文的掌握都不太理想？
(Q1)偏離論點
除了審題不周導致扣題不穩，常見考生偏離論點。例如2020年「送禮之我見」，有考生未能理解 「我見」，以敘事筆法撰寫。更有考生引用指定篇章作理據後，重心不斷偏移，如以莊子及惠子對五石之瓠討論禮物會因收禮者的喜好出現不同的效果，卻將焦點放在「無用之用」，甚至自創「無禮之禮」，變了討論如何將不合用的禮物變得有用，失卻討論重心。
另不少考生在同一段的論點與小結的重點用字前後不同，這可能是考生在不知不覺間轉換用字造成。例如2018年「談知己」，可能因手誤或引用例子等原因，在寫作過程中將「知己」當成了「親人」、「朋友」等，這樣一來推論很容易出現偏差而導致扣題不穩甚至離題。
緊記論說文一段一個論點，每寫完一段，檢查一下段首的立論與小結用字有否不同，這樣就可以避免偏離論點。
(Q2)推論薄弱
論說文最重推論，因為提論點容易，證明論點能夠成立才是論說文的精髓，偏偏很多考生都忽視了這個推論過程。考生往往提出論點，然後直接舉例，有例子後彷彿便得出結論。
其實考生應該根據現實情况，提出一些有用的背景資料、定義重要字眼等，解釋論點如何能夠成立。舉例的時候，也要注意相關例子是否常見，始終孤證不立，只有一個特例未必能證明論點可信。除了舉名人例子，也可以運用日常情况、引用典故語例等不同方式去論證，這樣就能夠使舉證更多元，提升推論的可信程度。
例如2016年「傳統是創新的包袱」，「包袱」是指拖累、負累，因此不宜只談傳統與創新的好壞，而應緊扣傳統會否拖累創新。考評報告也指出考生堆砌如萊特兄弟、愛迪生等名人例子，如能以影響範圍更廣闊的「科舉考試」甚至現代的公開試制度去論述傳統如何扼殺創新人才，相對而言便更具說服力。當然大前提是考生不能只列舉例子，而是要具體闡述相關例子如何扼殺創新思維。
公開試只餘個半月，考生不妨拿出平日上課時老師印製過的同儕範文，或直接上考評局的網頁，下載各年份的寫作示例，閱讀不同等級的文章及點評以具體了解考評要求。多讀多寫必然能令寫作進步。
■考評局寫作示例
bit.ly/3IZP0zw
最後提醒一點，上文分析只是歸納過去題目的趨勢，不宜視之為定律。考生要留意題號不等於文體，例如第一題不一定就是敘事文章，不宜把兩者畫上等號。考試時務必小心審題、判斷文體、抓緊題意、深化立意、處變不驚，在考試中方可立於不敗之地。
顧問老師 陳一奇
(聖公會曾肇添中學中文科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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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笈中文 第088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