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洗白質疑聲中 卡塔爾享世盃紅利
主辦過程爭議不絕 無礙世盃外交鞏固「含蓄實力」

[2022.12.19] 發表
今屆世界盃分組賽,德國隊在對日本賽前全體掩口合照,抗議國際足協不准球員佩戴「OneLove」彩虹平權臂章,反映西方對卡塔爾打壓性小眾的質疑聲音。(法新社)
摩洛哥隊有球員在今屆世界盃慶祝時舉起巴勒斯坦旗幟(如圖中球員艾耶美克在戰勝加拿大後舉旗),遙寄對巴人的支持。有指理論上此舉違反國際足協禁止場內作政治宣示的守則,事件也惹來國際足協雙重標準的質疑。 (路透社)
法國總統馬克龍(前右)到場觀戰世盃決賽,其間他跟曾效力卡塔爾旗下球會巴黎聖日耳門的瑞典球星伊巴謙莫域(前左)握手。中間為卡塔爾君主塔米姆。(路透社)
摩洛哥躋身世界盃四強,引起阿拉伯世界的團結情緒,就如敘利亞一個由反對派控制的難民收容中心內,有男子展示摩洛哥國旗和敘利亞反對派旗幟慶祝。(法新社)

卡塔爾世界盃在昨日完成決賽後,終告圓滿落幕。這屆世盃從申辦、籌備到舉行的過程中飽受各種爭議,西方輿論尤其質疑卡塔爾利用舉辦體育盛事粉飾國家形象,掩蓋人權問題,形同「體育洗白」(sportswashing)。然而,這些爭議聲音似乎無礙卡塔爾推動「世盃外交」,趁機接待各國領袖促進關係,以及發揮調解者的地緣政治角色。兼具非洲和阿拉伯國家身分的摩洛哥在今屆創造歷史打入四強,令內訌頻仍的阿拉伯世界出現罕見的大團結,更成為卡塔爾的意外之喜。

卡塔爾自2010年獲得今年世界盃主辦權起,即不時捲入涉及世盃的醜聞,被英媒先後揭發涉嫌賄賂「搶票」和奴役外勞致死,到世盃臨近,當地保守嚴厲的宗教法規漸受注目,尤其性小眾待遇更引起打壓西方球員和球迷抗議的風波。

國際足協(FIFA)與其他國際組織則被質疑協助卡塔爾「體育洗白」,新聞網站「瑞士資訊」(SWI)上月初的調查報道發現,卡塔爾主導成立「體育安全國際中心」(ICSS)和「體育誠信全球聯盟」(SIGA)等機構,以瑞士日內瓦為中心向FIFA及聯合國等國際組織展開外交攻勢,取得顯著成果。其中國際足協會長恩范天奴屢為卡塔爾辯護,上月甚至炮轟歐洲「單邊道德教訓」卡塔爾,聲言歐洲「應為過去3000年在世界所做的事,在未來3000年一直道歉」。

到世盃閉幕在即,歐洲議會副議長凱利(Eva Kaili)與另外數名議員在比利時被捕,涉嫌收取卡塔爾的賄賂協助「唱好」和影響議會政治及經濟決定,便掀起歐盟內部的政治風暴。多哈對此反應激烈,其駐歐盟使團否認涉賄,質疑「受到針對」,對負責調查案件的比利時政府「未有基於可信事實與多哈接觸表示失望」,更警告歐盟暫時就事件「限制與卡塔爾對話和合作」,將為雙方安全合作,以至全球能源討論帶來負面影響。

隨着賽事展開,種種人權和文化爭議似乎被足球賽事的熱情所淡化。路透社上周二(13日)引述多名歐盟外交官員雖認同「政治和體育無法分開」,指西方對卡塔爾的批評並未消失,但承認一旦賽事開始,「之後90分鐘就是足球的時間,沒有政治插足的餘地」。

對卡塔爾來說,主辦世界盃本來就有地緣政治的動機。美國喬治城大學卡塔爾外交學院教授卡姆拉瓦(Mehran Kamrava)在2013年著作Qatar: Small State, Big Politics便指出,卡塔爾因缺乏「軟實力」和「硬實力」,故主動嘗試糅合政治外交、市場學和油氣財富,建構「含蓄實力」(subtle power),重點在於「建立品牌」(branding),藉此確保在地區以至全球地緣政治佔一重要席位,足球便是其一關鍵項目。

卡塔爾2010年成功申辦世界盃,便是關鍵一步。翌年多哈入主法國足球會巴黎聖日耳門,此後多年大肆收購,令其晉身歐洲豪門,其中當前王牌球星麥巴比和美斯,分別帶領法國和阿根廷晉身世盃決賽,便反映這策略的成功。

世界盃對卡塔爾的地緣政治價值不止如此。儘管歐美多國領袖在西方輿論壓力下缺席世界盃開幕禮,但無阻多哈把握「世盃外交」的機會,沙特阿拉伯去年終結束其陣營對卡塔爾的封鎖,實權人物兼王儲穆罕默德上月親身亮相世盃開幕禮,展示兩國團結。此後也有愈來愈多西方高官前往多哈觀賽,給予卡塔爾展開外交工作機會,例子包括美國國務卿布林肯、英國外相祈湛明、德國內政部長費澤爾等。但最受矚目的是法國總統馬克龍,因法國隊躋身決賽,他一周內兩訪卡塔爾。

中東和非洲國家的良好表現,尤其是兼具非洲和阿拉伯國家身分的摩洛哥,更為多哈送上意外驚喜。摩洛哥過關斬將殺入四強,終獲殿軍,觸發阿拉伯世界的廣泛團結現象,就連跟摩洛哥關係緊張的鄰國阿爾及利亞,民間也不乏支持聲音。這對向來重視建立品牌的卡塔爾來說,自然看到間接受惠的好處。卡塔爾世界盃籌委會主席泰瓦迪(Hassan Al-Thawadi)昨日接受英國天空新聞台專訪,不忌諱談及外界的爭議,又主動談及世盃對多哈的好處,強調舉辦世盃改變人們對阿拉伯世界的看法,並讓卡塔爾得以對外「展現最好一面」。(綜合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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