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箱】《惡的序章》重塑兇手成魔路 遺忘可能令悲劇重演

[2022.09.08] 發表
卡立蘭治鍾斯憑《惡的序章》去年在康城影展稱帝,片中扮演亞瑟港無差別槍擊案兇徒。

【明報專訊】曾演出《訪?嚇》、《廣告牌殺人事件》的美國男星卡立蘭治鍾斯(Caleb Landry Jones)從影以來多做綠葉,在《刺客教條》賈斯汀高索(Justin Kurzel)執導的《惡的序章》(Nitram),擔正扮演槍擊案兇手,去年在康城影展首度稱帝。此片雖沒拍出大屠殺慘狀,卻看見智力發展異常的青年如何一步步邁向悲劇,造成澳洲史上最大規模無差別槍擊事件,反思槍管法之餘,也企圖從不同角度了解孤狼式兇徒成魔過程,無論編導演都細緻,而且在澳洲「奧斯卡」AACTA贏得最佳電影、導演、男女主角、男女配角等8項殊榮,這類欠大卡士又題材沉重的電影,是否注定在港開畫後只得一間戲院願意放映?

繼承富婆遺產 沉迷槍械

《惡的序章》以1996年澳洲塔斯曼尼亞亞瑟港無差別槍擊案為背景,兇徒Matin Bryant攜帶多支槍械犯案,造成35人死亡,23人受傷,最終被判終身監禁。《惡》片導演賈斯汀高索及《企鵝奇緣》編劇尚恩格蘭特(Shaun Grant)並非要拍行兇過程如何緊張,而是要探討25歲青年怎麼會訴諸極端暴力,有多少憤恨讓他在坐落平靜小鎮的歷史景點,亂槍掃射數以十計本來毫無瓜葛的平民?電影開始時男童Nitram因為放煙花的意外留醫,並接受電視台訪問,雖然受傷,但面對鏡頭他似乎相當興奮。下個場景Nitram已是20多歲青年,在家門前放煙花,鄰居走出陽台大聲斥責,Nitram不為所動。

Nitram會到學校售賣煙火給小學生,遭老師訓斥,其父駕車經過接走他,Nitram卻情緒不穩哭鬧。畫面告訴觀眾,他無論智力發展及社交方面都出現障礙,還得媽媽陪同看診拿處方精神科藥物,以及得到社福保障。Nitram的父母對他一鬆一緊,前者溺愛,後者嚴厲;他提出想要滑浪板,母親冷冷拒絕。最終他四出拍門詢問鄰舍是否需要剷草以換取酬勞,期望存錢買滑浪板。他的怪異行為,拙劣社交技巧,處處碰壁;但曹操也有知心友,他碰上韶華老去卻承繼大筆遺產的過氣女演員Helen,不但聘他剷草、照顧其10多頭愛犬,甚至他沒駕駛執照,也饋贈汽車,讓他在殘舊卻寬廣的大宅留宿。兩人發展出奇怪的友情,Helen不喜他玩氣槍,Nitram會暫放一旁;Helen駕駛時,他不顧危險扭動挼L險釀意外,Helen也沒有苛責。Nitram生日甚至帶父母跟Helen在亞瑟港的觀光勝地見面。當時Nitram媽媽已警告Helen,兒子小時候會故意失蹤,看到她的痛苦而竊喜。沒多久Helen與Nitram出發到洛杉磯旅行,路上後者再次扭動挼L,結果前者死亡,他受重傷,並對警方謊稱事發時他入睡,什炯ㄓㄡM楚。

Nitram父親得到借貸,看中風光明媚的房子,準備改建成民宿,跟兒子一起經營,父子倆滿懷希望,地產公司卻轉賣給出價更高的買家,Nitram父親因而陷入憂鬱;Nitram繼承了Helen的遺產,拿大袋現金登門求售但被拒,最後父親自殺,Nitram母親害怕他出醜,甚至不讓其出席葬禮。至此Nitram愈來愈孤獨,曾到洛杉磯旅遊圓了跟Helen的心願,回澳後卻迷上槍械,也在百發百中之間找到滿足感。有一幕他終於買了滑浪板,嘗試衝浪,卻怎樣也不成功。拿大批現款買槍,即使沒有牌照,依然被熱情款待。Nitram一直渴望被看見、被認同,賣煙火給小學生得到歡呼聲如是,Helen愛他作伴亦然,然而仰慕的衝浪好手對他敬而遠之。除了房子堣j堆狗,他沒有任何朋友。在電視新聞看到蘇格蘭小學槍擊案,成為他行兇導火線,把十多頭狗放生後,驅車往亞瑟港的景點,在父母曾跟Helen會面的咖啡店,打開攝錄機,拿槍站起來,鏡頭也到此為止。一如前述,編導並非要還原事發經過,而是想看他怎樣走到這一步。字幕打出事發後澳洲全面修訂槍械法律,並稱慘案發生後的第12天超過64萬槍支被政府收回及銷牷A但之後沒有地區完全遵守這項管制法案。

受害者家屬反對拍攝

塔斯曼尼亞政府、受害人家屬都譴責開拍《惡的序章》,可能怕掀起傷痛,但如編劇尚恩格蘭特所言,「肇事者很快被貼上『邪惡』和『瘋狂』的標籤,因為這樣大眾會比較容易消化這些新聞。我覺得這樣很危險,因為社會大眾不會從慘劇中反思和學習。相反我會選擇仔細觀察事件的來龍去脈;我並非同情兇手,而是想進一步了解什麼原因導致一個人犯下如此罪行。我明白社會大眾不願再提及兇手名字,但遺忘很有可能令悲劇重演」。兇手原名Martin,片名就把它反過來變成Nitram,也是劇組基於同一考量。

除了編導,此片演員也應記一功;卡立蘭治鍾斯在荷李活打滾多年,終得到一展身手的機會,無論在形體(刻意微微增胖)或眼神,下了一番工夫。飾演他父母的《尋人密探組》安東尼拉佩利(Anthony LaPaglia)和《印度之路》茱迪戴維斯(Judy Davis)都是非常資深的演員,後者扮演冷中帶熱的媽媽尤其出色;飾演Helen的艾絲戴維斯(Essie Davis)是導演賈斯汀高索的太太,活躍於澳洲舞台,也演出過《權力遊戲6》及《22世紀殺人網絡2:決戰未來》等劇集及電影。

上映日期: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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