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競爭下的岸田平衡術
美國總統拜登的亞洲之行昨日結束。在這一大背景下，岸田政府的對華外交究竟會走向何方？
從國家對外戰略的宏觀層面來看，日美關係的穩定性是決定日本戰略選擇的重要變量。根據過往規律：當日美關係良好，兩國目標一致防範中國的情况下，日本對華政策往往趨向「對中制衡」；反之，如果日美關係出現不穩或出現繞過日本的中美「越頂外交」，日本會傾向通過對華戰術接近來平衡美國的不確定性。目前的情况屬於前者。2021年後，鑑於拜登政府告別特朗普的「美國優先」，加強與民主盟國的協調，日本在「中國問題」上向美國逐步靠攏。
一致防中下的「對中制衡」
但是，岸田政權的對中制衡和安倍政權前期(2012-2016年)的制衡在烈度上會有所不同。2021年秋日本眾議院選舉後，筆者曾在本專欄(參見〈岸田文雄的險中求勝和中日關係的未來〉)指出，鴿派背景的岸田在贏得國內選舉後內政基礎改善，在對華關係上會有一定的迴旋空間。這在岸田處理北京冬奧的案例上得到了佐證。2022年2月，當美英各國紛紛表示外交杯葛北京2022冬季奧運會之際，岸田政府當時採取了一個細膩的折衷方案：不派遣日本政府的內閣成員赴會，但讓東奧會主席橋本聖子等體育部門首長參加，達到了既不得罪美國也不得罪中國的外交效果，可以說是岸田首相在中美夾縫之間施展平衡術的體現。
關注會否在日部署中程導彈
本次拜登訪日，日本國內事前預計兩國高層會談及構築新的「印太經濟架構」，強化日美在太空技術(如衛星)、供應鏈等議題上的合作，並在「俄烏戰爭」和「中國問題」上加強協調。此外，拜登此次訪日會否談及在日本部署美軍的陸基中程導彈問題，亦值得留意。
近日，美國智庫蘭德公司(RAND)發表報告，探討美國在退出《中導條約》後說服盟友部署美軍的陸基中程導彈(GBIRMs)的可能性。結果發現泰國、韓國、澳洲等盟國接受的可能性低，唯一有機會的就是日本。日本國內亦有分析指出，在九州地區部署美軍導彈，從作戰和補給的角度來看效果最為理想，可以有效對應釣魚島/台海方向的不測事態。2022年4月，日本陸上自衛隊參謀長吉田圭秀率團訪問了在美國華盛頓州部署新型高超音速長程武器(Long-Range Hypersonic Weapon, LRHW)的第17炮兵旅。
可以看出，在軍方層面，日本已經開始探討在本土部署中程導彈的可行性。但是，作為國防最高指揮的岸田首相自上任以來一直避免直接評論這一敏感問題。未來岸田會否繼續透過細節操作施展對美對華的外交平衡術，值得進一步觀察。
美國總統的到訪，往往會成為日本首相爭取國內支持的一個表演舞台。小泉純一郎和安倍晉三，皆曾深得其利。自去年上任以來，岸田政府的支持率罕見地一直保持在60%左右的高水平，沒有走上過去歷史上經常出現的首相上任後支持率就逐步下跌的老路。距離7月的參議院選舉還有兩個月。力圖在夏天實現長期政權的宏願，或許才是此刻岸田心中最為關心的大事吧！
張望 日本早稻田大學國際教養學部准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