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氧化氮研究造威而鋼之父 諾獎得主謝美力撐基礎科研
對一般人來說，諾貝爾獎的科學獎項看上去高深難懂，但1998年那屆的醫學獎或是「例外」，因為輿論立即將得獎的一氧化氮(nitric oxide，化學式NO)研究跟當時的新興壯陽藥「威而鋼」(Viagra，俗稱「偉哥」)掛鈎，這令美國藥理學家伊格納羅(Louis Ignarro)與另外兩名得獎者被冠以「威而鋼之父」的稱呼。伊格納羅明年將發表回憶錄Dr. NO，他早前接受本報訪問，分享投身學界和研究過程的點滴，自言成功一方面建基於個人努力不懈的性格，另一方面離不開美國對基礎科學研究的資金支持。
1998年諾貝爾醫學獎的頒獎理由，其實是對一氧化氮作為心血管系統「信號分子」(signalling molecule)的相關發現，但該化學物醫學用途廣泛，甚至包括治療性無能。藥理建基於一氧化氮效用的「威而鋼」，同年較早前才成為首款獲美國當局批准使用的口服壯陽藥，令這次頒獎倍添話題。
母不滿兒子名聲掛鈎壯陽藥
「噢，你一定就是『威而鋼之父』。」伊格納羅笑稱，人們知道他獲頒諾獎時都會這樣跟自己說——事實上，許多傳媒也是這樣稱呼伊格納羅和另外兩名得獎者。他坦言並不介意這綽號，但母親那時候相當生氣，每次聽到有人稱呼自己兒子是「威而鋼之父」時，就會問他：「為何不要求別人停止再這樣稱呼你？」
正如歷史上的許多偶然，伊格納羅在1980年代原本只是研究降血壓藥物硝化甘油(nitroglycerin)，不曾想到會跟治療性無能扯上關係。該藥可舒緩心絞痛病人的胸口痛情况，但藥理機制逾百年來未明，直至伊格納羅的研究確認硝化甘油會在人體內轉換成一氧化氮，作為血管擴張劑。
伊格納羅此後潛心一氧化氮研究，後來有學者友人查詢知否由神經細胞傳送引起陰莖勃起的神經遞質(neurotransmitter)是什麼，但當時學界並無答案。他在另一報告留意到大腦神經細胞能釋放一氧化氮，或有助學習和記憶等，開始推測連接陰莖勃起組織的類似神經細胞或能釋放一氧化氮，或可解答上述問題，後來從事合作研究並最終證實推論。他憶述，後來有負責研發威而鋼的藥廠學者聯絡自己，指與同事看到伊格納羅團隊的研究報告後展開研究，成功開發這款治療勃起功能障礙的藥物。
現時另有學者研究吸入一氧化氮能否紓緩新冠病情，現年80歲的伊格納羅自言已離開科研前線，但聽說初步試驗效果良好。惟他提醒因成本高昂，在美國可提供一氧化氮療法的醫院不多，樣本範圍有限，暫難對其成效有明確結論。
意裔移民家庭長大 苦學英語上進
談到自己成功原因，伊格納羅認為其一關鍵是從不放棄的性格。他在紐約市出生，其父母卻是意大利移民，小時候不諳英語，自言全賴堅毅性格苦學英文，才能向科學之路邁進。他承認自己從事基礎研究(basic research)，取得突破性發現都要靠運氣，但自己有機會專注在此則有賴美國政府投資。
他指美國自二戰以來大力支持基礎研究，國立衛生研究院(NIH)更是全美基礎研究的最大資助者。他形容每當有預算草案提交到國會特別小組委員會，要求增加撥款予NIH以資助更多研究時，幾乎都會獲通過。他強調正是華府多年來對基礎研究的資金援助，令科學家獲得難以置信的機會，他說：「如果我沒有那些機會，現在就不會跟你們說話(接受訪問)。」
轟特朗普「消滅科學」 形容「災難」
伊格納羅稱讚幾乎所有美國總統都支持科研，唯獨強調「要排除特朗普政府」——他炮轟特朗普尋求消滅科學、停止資助科研，幸而支持特朗普的國會議員反對，「我要將這段(特朗普執政)時期從我的記憶和人生中消除掉，因為實在難以相信我們所經歷過的災難」。
明報記者 曾永昌、周宏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