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與人生:香睿剛 開卷啟思 不盲從主流
【明報專訊】香港姓香者不多,剛出版《笑看東瀛》的香睿剛,是資深傳媒人香樹輝筆下的「肥仔K」,精通日語,身兼多職做「Slashie」,除寫專欄、為大學撰英文新聞稿,亦從事玩具買賣和電子遊戲開發。言談間自信十足,殊不知中學讀書時充滿挫敗。要數影響他的書籍,他說很多,包括古籍、政治著作、日本期刊等,還有留美期間讀的海耶克的名著─《到奴役之路》(The Road to Serfdom)。讀了這本書後,使他「對社會主義不再抱有任何幻想」,讀書和做人,不再單憑表象來判斷。
愛文科卻入理科 常捧蛋滿挫敗
香睿剛自小喜歡文科,小學時已看過原版《三國演義》,「看不明白就看多幾十次或問爸爸」,升中四時卻選了理科。父親香樹輝跟他說:「成屋都是文科人,你在學校讀一些理科的知識,你要學文史哲的在家中自己拿書看吧!」於是給了他一堆錢穆的書,「例如《中國歷史精神》、《中國歷代政治得失》、《國史大綱》等」,於是他全部讀畢。有老師見到後好奇問他:「你在看什麼?你不是理科生嗎?」
「當時高中讀理科,考試是用扣分制,你只要答錯10條已零分。我常常拿零分,很有挫敗感。」寫作是他喜歡的事,但題材卻常不合乎學校期望的「正面價值」。他記得中五一次寫作,題目是「街頭小景」,結合日本漫畫《城市獵人》的畫面,他將砵蘭街寫成一個「烏煙瘴氣、又有黃賭毒」的街道,「但其實我未去過砵蘭街,『老作』的!哈哈!」最後老師發回作文,說他描寫部分寫得不錯,但內容不好,扣了分數,再在堂上朗讀了他的文章,換來哄堂大笑。事隔10多年,他再跟朋友提起,被笑「記仇」。他卻認為「寫作的事,我喜歡寫便寫」,不應受到太多限制。
中五會考後無法升讀原校,赴美升讀社區學院,「初期我不時自嘲,跟美國朋友說我的英文、數學、理科成績不好,所以便過來讀書」。美國的朋友卻對他說:「You are right you are.(你就是現在的你。)不用介懷過去的事,你現在讀到、做到你自己感興趣的事便可。」成功入讀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終於讀到心儀的政治課程,另修日語課,重拾學習興趣,接觸更多政治思想類讀物,從柏拉圖、阿里士多德,到近代政治如約翰?洛克的政治理論等都有觸及,「看書塑造了我的價值觀及思考模式」。
領展管理屋h?一定是壞事?
影響他最深的一本書,是1974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海耶克的《到奴役之路》,「這書解釋了為何社會主義是可怕、極權主義是不可行」。他說,在美國時大學的氛圍普遍「左傾」,對福利社會、社會主義十分嚮往,但這本書令他看法一變,「對社會主義不再抱有任何幻想」。閱讀使他不盲目受環境影響,對事物有獨特看法。
以香港為例,不少聲音批評領展壟斷、扼殺小店生存,認為政府應回購屋h商場,但他另有看法。中學時,他在沙田禾輋上學,商場衛生非常惡劣,「不少店舖有蛇蟲鼠蟻,公廁又臭到暈」,但私有化後,環境大為改善。現象背後,他看到是「公有」及「私有」之別,前者欠環境改善誘因,「做又三十六,唔做又三十六」;後者因影響商業效益,於是「在環境衛生、光源上都會有改善」。
他說,社會上不少人只盲目跟隨主流聲音,「大家都著了一件袍,像超人,說菜園村不應是這樣、領展不該那樣」,但這些人卻並非在當地生活的一分子。他不否認屋h商場私有化後,會失去如報紙檔、文具舖等具有回憶的舊物,但他不會盲目反對,「原因就是我看了《到奴役之路》後,明白在私有化下,即使有一些不好的後果,但是alternative(取而代之)是由政府負責所有事務時,由權力機構負責所有工作,最後還是有弊處」。
學日語 探索日本真面目
香睿剛深信閱讀令人認識世界,而認識當地語言,可使人更接近背後的真相。「很多時你要明白一個國家的人在想什麼,就要用他們的語言來思考。如果你不可以用他們的語言得到第一手資料,你的認識就永遠局限於他們希望你知道的事上。」他舉例,「如一本旅遊書籍用英文寫時,一定寫(日本)最好的(一面)」。
香睿剛熱愛日本文化,自幼沉迷電玩、動漫,看日文漫畫萌生對日語的興趣,他如數家珍推薦多本漫畫,包括《名偵探柯南》、《城市獵人》、《銀魂》等,這些漫畫對他學習日語大有幫助。留美期間他另修日語課,「大學二年級時,我試過整個早上,拿五六本(日語書)在圖書館查字典」,最終在大學三年級考得日本語能力試驗1級(2009年前為舊制,最高級別為1級)水平。在英國碩士畢業後,他取得獎學金入讀早稻田大學,留日3年。現時一般日文讀物已難不倒他,他拿茪@本日語書,示意能「一目十行」。為保持日語水平,他每日更會看一份日本報紙,又訂閱日本時論月刊《文藝春秋》,了解日本國內保守派的觀點。
他說,日本社會也有不少弊病,如職場超時工作文化導致員工「過勞死」,這背後與「日本人強調團體先於個人有關」,員工不敢休假,因此日本並非如香港人所想像般美好。另外,早前流行的電影《你的名字。》內容涉及日本原始信仰神道教,有聲音批評電影美化日本的軍國主義,但他指這是個誤解,據他在日本生活多年及閱讀的觀察,「日本現在或十年後不可能再發生軍國主義」,因為年輕一代已愈來愈富足,故這類思想不會被新一代接受。
文:鄭律銘
圖:鄭律銘、受訪者提供、資料圖片、網上圖片
[語文同樂 第32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