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聲聲慢是李清照後期最受人稱道的作品，這首詞的上片起首三句連用七組疊字，含�荓◎P的豐富層次，將一個心神不定、若有所失、孤苦無依的婦人情態具體地刻畫出來，歷來受到評論家激賞。

一、善用疊字，感情強烈

通過疊字，將自己的行為、當時的環境特點和內心感受重複呈現，文章的節奏變得緩慢，令人感到作者無了期的沉痛和哀傷。當中「尋尋覓覓」是行為，「冷冷清清」是外在世界，「悽悽慘慘戚戚」是內心感受，反映了孤獨悽楚之情。其中「悽悽」、「慘慘」、「戚戚」詞義稍有不同，皆指悲傷之情。作者這樣處理，將內心複雜的感受呈現人前。

此外「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作者運用疊字，呈現秋雨綿密落下的情景。當中「點點滴滴」一句，就讓人有感秋雨和作者的愁思一樣，延綿不絕，永不休止。

二、直接抒情，感人至深

作者通過直接抒情，將情感直白地宣之於詞句之上，令人感受深刻。李清照當時已屆暮年，家破國亡，南遷後喪偶寂寞，孤身飄泊，在秋深冷清的黃昏，她直言「悽悽慘慘戚戚」，正是將內心的愁緒直接呈現出來。

其次，作者飽歷風霜，滿腔愁思，再加上眼前所見所感，舊怨新愁湧上心頭，「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一句，正好將作者無法言喻的感受直接表現出來，讀來字字有淚。

三、借景抒情，意在言外

作者運用「觸景生情」和「緣情寫景」兩種手法，通過描寫景物，含蓄地表達了內心的愁緒。

→觸景生情，就是指作者看到某些景物後，觸發了內心蘊藏的某種情感。如「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一句，一隻雁兒飛過，觸動了作者家國故園之思，並與當前淒涼景?形成強烈對比，「正傷心」一句，就充分反映了作者離鄉別井的哀思愁緒。

→緣情寫景，就是指作者內心有某種感受，然後通過描寫景物某些特點，將主觀感受融入其中，讓讀者既看到景物的特點，也理解作者的情感。如「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一句，作者寫黃花凋謝堆滿地上，花朵已經憔悴殘損，這種寫法，既是寫花，亦是自喻。黃花凋謝，自己也是年華逝去，垂垂老矣，令人感慨；黃花掉落在地，自己也是凋零飄泊異地；黃花如今已經沒有人摘取，自己也是孤身一人，昔日一起摘花的丈夫，如今已經不在了，更見無人憐惜之苦。

(見表1)

四、善用意象，引發聯想

運用意象，意在言外，有助引發讀者聯想，更真切體會作者的感受。

(見表)

五、多感觀描寫景物

作者運用「觸覺」、「視覺」、「聽覺」，具體地刻畫秋天肅殺情景，讓讀者更能體會身處其中的感受。

(見表)

六、善用口語　自然貼切

李清照之作品少見繁複的修辭技巧，簡單的字句中，往往蘊藏深情。本詞不少地方用了當時的地道口語，非但沒有造成俗氣不通之感，文句不見雕飾斧鑿之痕，作品似是由心而發，娓娓道來之辭，情感更見自然貼切。

如「最難將息」，就是指自己難以休養；「怎敵他晚來風急」，就是直言自己抵受不了秋風襲人；「獨自怎生得黑」，就是抒發孤身一人，度日如年的悲痛；「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就指出自己愁思難解，非筆墨可言喻之痛。

七、善用多元化修辭手法

疊字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戚戚。

○到黃昏，點點滴滴。

運用疊字，令文章的節奏變得緩慢，有助深化所抒發的感受。

反問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

通過反問法，將年華老去，孤苦無依的悲痛進一步深化，比起直述其事，更顯難過。

文﹕甄沃奇 - 現職中學中文科老師，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曾任《5**作文系列》、《5**作文預備班》顧問。

[語文同樂 第30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