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生死邊緣 活着真好! 洪朝豐 擁抱每一刻
【明報專訊】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現年58歲的洪朝豐,經歷了20年的抑鬱狂躁症折磨,以及患老人癡呆症17年的母親去世衝擊;去年他確診舌癌與淋巴癌後接受手術及電療。洪朝豐接受《明報》專訪,他穿著有一對鳳凰圖案的外套,在飛鵝山拍照時張開雙手,恍似擁抱着人生珍貴的每一刻,活着真好!洪朝豐不悔對當初錯過了手術黃金期,「願賭服輸」說得多灑脫,為保持聲音不肯開刀,最終難免割了半條脷,眼淚一滴又一滴掉下來,他的痛不會因旁人鼓勵他而減輕。洪朝豐敞開心扉作生死邊緣的自白。
記者﹕唐嘉晞
攝影﹕劉永銳
洪朝豐去年10月確診舌癌,他為保持自己引以為傲的靚聲,原本11月6日入院做手術,他拒絕並轉赴南京尋求中藥治療,返港又試自然療法。結果腫瘤由1cm增大到3cm,擴散到淋巴,延至12月11日才入院做手術。
割一半舌頭保命
洪朝豐接受訪問時在頸上比劃着醫生在他喉嚨開刀,抽他的舌頭出來割,在面頰與大腿內側取組織給他修補只餘下一半的舌頭……血淋淋的過程不贅了。他患病以來前妻葉桂好伴在他身邊照顧,由於他不肯動手術,由聯合醫院轉介到伊利沙伯醫院腫瘤科,醫生明言電療的成效是50%以下,他還是不肯割脷。另一名醫生警告若不做手術配合電療,是醫不好的,他最終答應接受手術。前妻在旁開心得叫出來說﹕「咁就啱喇!」
睡覺也是折磨
「我用盡方法,努力保住自己的聲音,不肯做手術,兜了一個大圈,走投無路,最後也保不住。手術後一切變了,我已不再是我,好自卑。」洪朝豐想到這裏,情緒激動哭了!在醫院期間,他因為手術後的再造舌頭腫脹,他不能合埋口,只靠營養奶維持生命,他掉了14磅,只有136磅。他跟病房的醫護人員說﹕「我好辛苦呀!」對方以關懷語氣叫他嘗試將注意力集中在其他東西。手術後的洪朝豐連睡覺也是折磨。他不能仰睡,舌頭會令他難呼吸,側睡時他會流口水,睡前他用紙巾墊着枕頭。他形容自己一把爛聲,說話含糊不清,樣子肉酸。當時感覺在孤獨的世界,不想跟外界有聯繫。每次他要到醫院接受電療,帽、口罩與頸套將他密封着,似幽靈或鬼,幻想自己隱形,不想走入這世界。
他們沒有嫌棄我
「有次我到港鐵站,突然發覺自己沒有戴口罩,但周圍的人未投以異樣目光。離開醫院等巴士時,有個伯伯向我問路,我教他搭車,這是手術後首次跟陌生人對話而溝通沒問題。年三十晚,我到朋友家吃團年飯,想不到是10多人聚會。他們吃盆菜,我只能吃流質食物,朋友將鮑魚、冬菇等以攪拌機打成醬讓我品嘗。他還給我準備了生日蛋糕,大家為我唱生日歌時,我低頭忍着淚,原來他們沒有嫌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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